第十四章 迁徙太行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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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灭陈玉怀顽匪这一仗，打出了八路军一二九师骑兵团的声威，特别是骑兵团二连和王振祥政委的威名在冀鲁豫一带广泛流传，被老百姓传为美谈。老百姓把金昌盛的硬气功说成了骑兵团的骑兵个个刀枪不入，都是钢铁战士；把八路军骑兵连的战马说成和八路军一样都会武功，一匹马能顶十个土匪兵；八路军的骑兵一吆喝，战马会腾云驾雾跃上房顶……
然而，在八路军内部，上级首长对王振祥政委指挥的消灭陈玉怀这一战，既没有追究责任批评教育，也没有总结经验表彰先进，态度有些暧昧，让大家摸不透底细。
然而，聊阳阿（聊城、阳谷、东阿三县）地区独立大队的大队长王元却没有王振祥他们这么幸运，他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因为私自做主怂恿下属攻打陈玉怀，不仅损兵折将而且破坏了八路军的纪律而被免职，聊阳阿地区独立大队也被撤换了招牌，责令其原全班人马连夜到莘县集结，交先遣纵队进行改编。
根据上级指示，刘伯承师长和邓小平政委立即起程，回师太行山区，利用敌人“自我疗伤调整战略部署”的有利时机，针对我军的现状进行一次切实有效的政治思想教育和作风纪律整顿。
王元本来是要留下来养伤的，但由于他的问题急需处理，为了严肃纪律，却被上级首长强令抬上了担架，跟随一二九师骑兵团一起迁徙，继续听候处理。上级首长的这一举动，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触动了骑兵团每个干部的心窝子，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自重自省。
行军路上，骑兵团的干部们个个心思重重，默默无语，情绪紧张，充满疑虑。可是，战士们却是感受如常，一路欢歌笑语。就连金昌盛他们这些斥候兵，也因不清楚个中的缘由、而且觉得在攻打陈玉怀的战斗中立了战功而自鸣得意，从而骄傲自满松垮懈怠，甚至是吊儿郎当随心所欲。
一个宣传员瞅着团里的文艺骨干宋晓丽从眼前走过，顿感眼前一亮，立刻拿捏着嗓子唱起了“柔情”的歌，“想要忘记却又难以忘记，总会在朦胧中想起你，伤感的记忆不愿提起，却被你占据了整个思绪，静静的夜里，梦想着你的偎依，柔声的呓语，刺痛的心底——呼唤着你的名字——醉人的甜蜜。晚风撩起你长长的秀发，我在感受中亲抚它，最是那一颦一笑的温柔，还有那双含情的双眸，总是在我的心中游走，却又令我凭添忧愁，什么时候，你会回头，什么时候——你会被我拥有——我在等候！”
宋晓丽是一位天真烂漫而又美丽多情的姑娘，她是团里的宣传骨干，说起话来字正腔圆，笑起来样子很美声音很甜，她快板打得好，快板书说得好，名声和人缘更好。她的出现让很多战士的眼睛大方光芒，特别是那个宣传员唱得“酸不溜丢”的情歌，更让不少战士激起了温柔的梦想，他们不由得放慢了行军的速度，目光中和心里头都充满了奢望。
但是，“痞”一点的家伙听着这种“酸了吧唧”的歌声，不仅不以为然，而且怪话不断，成心搅合，爆笑打诨。
一个斥候兵瞅了一眼那几个“痞”兵，哏哏一乐，心照不宣地在马上东一嗓子西一嗓子地吼起京腔，“同志哥啊你用心听，别吹自己不是省油的灯，到底自己那两把刷子行不行啊，先看去西还是向东？咱们出来是抗日的吧？抗日应该向东边走哇，去济南府打鬼子才能打得痛快啊！如今怎么向西行呀？开到山里头去干啥？”
金昌盛听罢心里痒痒得难受，他觉得对方的歌词古古怪怪、意思不清，若不回敬对方几句恐怕他会更加人来疯，金昌盛不甘示弱，以大鼓书的形式高声唱到：“叫声老哥你不懂，陈玉怀气得你肚子疼，小日本搞得你头发懵，不管去西还是向东，打仗没有新招数绝对不行！日落西山回马枪，一定把日寇消灭光，八路军高明高明真高明啊，咱们跟着做英雄、做英雄啊……”
两个斥候兵阴阳怪气儿地对唱，吸引了战士们的目光，惹得大家伙儿跟着起哄瞎嚷嚷。
后边的两个调皮兵像得了瘟疫一样，情绪一下子受到了感染，两个人并列走着，一挤眼睛就唱起了野山歌：妹子儿教我一支歌，这山唱到了那山坡，望着妹子儿的杏核眼，真想过去把她摸；野花开了野草落，河水流来又流过，歌声随着石磨转，水牛听得也沉默；啊——妹子儿教我一支歌，夜夜梦见这支歌，红嘴唇儿、红肚兜儿、两个迷人的小酒窝；这山唱到那山坡，妹子儿呆呆望着我，我的心中直发痒，真想过去把她摸；啊——水车无奈在笑我，我又盯上了小酒窝，妹子儿不在好寂寞，真想回去把她摸！
这时，师部机关的一个矮个子首长从骑兵队列的旁边经过。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在那首野山歌上，根本没有在意这位首长，仍在嘻嘻哈哈地哄笑。可是，这位首长的神情有些严肃，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往马背上抽了一鞭子，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走远了。
过了片刻，团长梁俊亭煞白着脸跑过来，脖颈上暴出的青筋清晰可见，挥起马鞭子就打了那两个唱野山歌的战士，却控制着自己的嗓门儿小声地喊，“我的祖宗们呦，你们怎么光知道张着大嘴笑，是不是不让人活了吆！你们知道刚才过去的是谁吗？那是咱们的邓小平政委呀……”
金昌盛觉得自己的脑袋顿时大了好几圈儿，赶快用手掌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其他的骑兵先是面面相觑瞬间都变成了哑巴，继而一个个伸脖子瞪眼地瞅着前方，目光纷纷落在邓小平政委身上。他们个个在自责，埋怨自己说话太随便，没有注意分寸和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