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也遇过不共饮选择挥刀砍来的,周遭友人执意逼他拔剑襄助,此时,不想惹事的十里欢只会淡然将眉一挑,露出一张腼腆骨溜溜的虎牙笑眼,抛一声“不陪免送”,远远的大摇大摆去溜达,活络那红鬃马朱红似火的四条健腿。尔后再见时,十里欢依然盈盈笑着以酒赔罪,仍旧不愿拔刀。
要看十里欢拔剑,那必定是非常不寻常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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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欢喜欢喝酒,于是乎,便在外头私设了三大间酒窖。自己酿,自己喝,自己酿,请人喝,自己酿,拿给花雾宵喝。
因为是私酿的酒,又爱尝鲜,往往酿了一屋稀奇古怪的无名酒,为了取名而伤脑筋,便请花雾宵赐酒名。几次下来,十里欢便与花雾宵搭上了,从仇敌朋友转变成私人酒友。
花雾宵这样形容他:“小兄弟,酒虫,快乐虫,无忧无虑虫,此三物乃江湖人最缺最憾,你可是得天独厚,三样都不缺。”
“小欢爷就缺一样,没花大侠一张生来俊脸,花酒喝不了呀。”惹的花雾宵也不禁随着他畅笑一番。
十里欢与酒交欢,几醰下来自己未醉他的酒友往往醉得不省人事,酒后吐了真言,醒后浑然未知,十里欢也因此听了许多不该听到的事,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会出卖朋友的人,十里欢守口如瓶的程度绝对靠得住,少年心境却成熟懂事,他记下每一位酒友的喜恶,年少的十里欢,他的朋友如春天河畔青草一样多,几乎涵盖整个江湖。
十里欢,欢十里,好一个无忧剑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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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欢在八风山庄的朋友就更多了,住满十年的他,对整个山庄实在太熟悉,自幼玩耍的私人天地,哪里最隐密、哪里最安静、哪里可以躲人藏人,哪里有蚁窝狗窝猪窝鸟窝,问他即知。再有那自掘的隐密地洞,四通八达,爱上哪儿就上哪儿,爱钻谁家就爬进谁家,有那神出鬼没的小本领。
他独居的院落里,总有许多人来造访讨酒喝,十里欢的院落往往是最欢乐的那一个,逗趣爱笑的十里欢喜欢八风山庄,喜欢所有人,甚至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也喜欢,他不记仇,只记欢乐。
其中有一可喜之事,必得提出。这十里欢打小进入八风山庄,年纪与那程绝衣恰好相当,同年同月出生,个子也相齐,这无处不讨人喜欢的十里欢未久便把一干庄主唬得一愣一愣,把他当成小活宝来养,平添八风山庄生活趣事。
那程绝衣因聪明绝顶,自幼即让大人刮目相看,再加上外表、年纪与十里欢差不多,很快便打成了一片,笑成了一团,经常相偕往后山跑,赛谁的纸鸢飞的高,算的上是那形影不离的总角之交。
十里欢朋友虽多但全是陌路淡友,但凡欢乐一场,为这磨难重重的江湖增添一份生趣,程绝衣过了少年十六之后,列位庄主团,心思放在教内事务,也就甚少与十里欢交谈来往。尔后,程绝衣日益繁忙,就算那十里欢想上门去打个招呼,也都以三言两语随便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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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笑的十里欢那年与苏铁牙结下一段匆匆剑缘,至今,苏铁牙销声匿迹已近乎两年了,生死未卜,一有机会,暗中寻觅他的踪迹。
由于十里欢自幼在八风山庄靠着一张又讨喜又甜又逗趣的嘴受人疼爱,那些门人和庄主无不把自己的好物留一份给他,也因此,他除了习武伤筋挫骨受了伤之外,在八风山庄过得极为快乐,餐餐有人提肉来,天天有人给他鲜果尝,这十里欢终日笑呀笑,经常忘了人性卑劣,以为人人都是这般好。
也因此,他把仇敌朋友花雾宵当成了好人,在某个时日,发觉苏铁牙交给他的宝剑无处可藏,就这样托付给了花雾宵。
一句话:“阁下替我保管,日后来取。”
但那花雾宵何许人也,不仅是飞泉一派的调查高手,还是江湖界里相当知名的神机妙算,一见即知此剑乃东风白的佩剑,故意作弄调侃:“我用十样密室名酒和你换这东西,换不换?”
“别吊我胃口。”
“二十样名酒,换不换?”
犹记得是那别云剑客拉他赴忘霞峰朝石碑底下挖掘出土之物,当下也不点破,但心里对这十里欢的身分转变有了几分掌握。花雾宵心中反倒念着那别云剑客,携着程怀衣密训,躲在九霄山庄,一时之间酒友不见,带着一份春风疏懒那笑语清脆的十里欢却从天而降,于此肃杀江湖泛起一股清流,也算得上是一番聊慰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