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大妇模样(第一更求月票)(1 / 2)
第232章 大妇模样(第一更求月票)
依旧是薛姨妈先走,她却一路心事重重,显是被陈斯远那套歪理邪说说动了心思——便是打黛玉那儿论,她与小良人也是乱了伦常。小良人如今眼瞧着要起势,若娶了宝钗,说不得真能护住薛家呢。
不提薛姨妈心下别扭,却说陈斯远惫懒一阵儿,这才拾掇齐整往荣国府回返。
施施然自后门进得府中,眼见守门的婆子面上满是讨好与敬畏,陈斯远自是志得意满。又想起此前贾政叮嘱,此人虽迂腐,可那一番话却是没说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在这大顺没个官身庇护着,积攒再多的家财,也会被人当了肥猪,说不得何时动刀子就宰了去。
一径回得清堂茅舍,小丫鬟芸香不知去处,红玉迎出来道:“大爷可算是回了。”
陈斯远笑道:“可是有人寻我”
红玉道:“苗儿、条儿两个来了三回,平儿姐姐也来了一回。”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笑道:“是了,宝姑娘头晌也来了一回。”
嗯宝姐姐也来了
陈斯远便问道:“宝妹妹来了”
红玉道:“在园子里撞见香菱姐姐,香菱姐姐说回来打络子,宝姑娘与莺儿便过来与香菱姐姐说了半晌话儿。”
陈斯远顿时笑将起来……宝钗这是宣誓主权呢虽遮遮掩掩的,可落在明眼人眼里,哪个瞧不出来
别看宝姐姐素日里端庄娴静,实则小心思一个接一个,有时想起来真真儿让人啼笑皆非。
陈斯远入得内中,不见香菱与柳五儿,想来是两个姑娘家往园子里耍顽去了。当下便任凭红玉伺候着换了一身衣裳,便要往东跨院去瞧瞧。
那红玉眼见衣裳皱皱巴巴,忍不住腹诽道:“大爷这是又往哪里耍去了,昨儿才熨好的衣裳又弄成这般模样!”
陈斯远哈哈一笑也不解释,当下款步往东跨院而去。
红玉嗔怪着目送其出了清堂茅舍,仔细迭了换下来的衣裳,果然便在其上摘下来几根秀发。
红玉心下暗忖,这自家大爷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风流了些。房里一个赛一个的好品格,外间养着尤二姐、尤三姐、晴雯,私底下更不知与多少小蹄子勾勾搭搭呢。
略略盘算,那东跨院里的苗儿、条儿瞧自家大爷眼神儿不大对,这两个怕是跑不了;余下的林姑娘房里的雪雁、紫鹃,雪雁是个傻的,只知朝着自家大爷笑,那紫鹃却是个心思多的,好几回都拿眼神儿勾搭大爷来着;再有便是宝姑娘身边儿的莺儿,那小蹄子是个心思坏的,幸好宝姑娘管得严,倒是没见怎么勾搭大爷;另,二姑娘身边儿的司棋也几次在园子里故意撞见大爷……
红玉气恼着吐出一口浊气,一时间竟点算不清,便暗忖着,罢了,自个儿又何必与那些没起子的小蹄子计较。她早早委身大爷,依着大爷的性子,来日定不会让自个儿没个着落。
正思忖间,便听得叽叽喳喳声渐近,旋即便有香菱、柳五儿一道儿回返。
眼见红玉捧了换下来的脏衣裳,香菱便道:“大爷回来了”
“回了,才往东跨院去,姐姐没撞见”
香菱笑道:“方才咱们在大奶奶处帮着开垦、栽种来着,倒是没瞧见。”
虽只三月天,日头却也毒辣了起来,柳五儿晒得满头满脸的汗珠子,当下便往厢房去拾掇了。红玉拾掇了脏衣裳,转头儿便与香菱凑在一处,道:“姐姐可是好了,本就与宝姑娘交好,转头又拜了林姑娘为师,往后两边都有体面呢。”
香菱嬉笑道:“你这话说的,林姑娘处你可少去了今儿个宝姑娘来,是谁巴巴儿的端茶递水来着”
红玉笑道:“我没姐姐命好,可不就要四下拜佛万一错过了真菩萨,来日还不知怎么给我穿小鞋呢。”
香菱哭笑不得指着自个儿道:“我命好”本想说幼时便被人拐了去,又岂能算命好可转念一想,错非如此,她也不会机缘巧合落在大爷身边儿。如此一来,不但没了如今闲适、舒坦的好日子,只怕更无缘与母亲重逢。
想到此节,香菱敛去笑意,正色道:“嗯,许是我的命真个儿转好了呢。”
红玉顿时掩口而笑,心下说不出的艳羡。香菱品格一等一的好,表姑娘只是不争不抢、闲云野鹤的性儿,香菱却是骨子里便没那争抢的念头。
大爷不曾回来,她自个儿研读诗词,或是寻林姑娘学如何作诗;大爷回来了,与她说上两句便能高兴半日。这般恬淡的性儿,漫说是宝姑娘,便是素来挑剔的林姑娘也极为得意。
红玉自家知自家事儿,论品格她比不上香菱,又是奴几辈儿的出身,短了那股子书卷气,可不就要四下周全着
又想起厢房里的柳五儿,那姑娘生了小姐心、丫鬟命,红玉自个儿一早儿便心里有数,偏五儿如今还拎不清。这往后啊,只怕五儿有的难受呢。
正思忖间,抬眼便见小丫鬟芸香蹦蹦跳跳一路哼唱而回。红玉瞧了一眼便气不打一处来——这芸香每日偷奸耍滑,自打得了大爷吩咐四下扫听,更是不着家了。
红玉蹙眉起身,与香菱说了一嘴,便气势汹汹来寻芸香。
那芸香本待与两个粗使婆子说些顽笑话,谁知抬眼便见红玉面色不善而来,顿时骇得要往厢房里钻。
“往哪里跑”红玉上前一把揪住其脖颈,蹙眉教训道:“见天儿鬼鬼祟祟,我且问你,今日大字可曾写了三字经可曾会诵读了”
芸香苦着脸儿支支吾吾,眼珠乱转一番忽而道:“红玉姐姐,我与你说个信儿,若是得用,姐姐今儿个饶我一回可好”
红玉眨眨眼,愕然道:“你道我是大爷那般好打听的不成”
却见芸香郑重道:“我打包票,那信儿一准儿对姐姐有用。”
红玉哼哼两声,这才道:“你且说来听听。”
芸香便压低声音附耳道:“昨儿个有婆子瞧见的袭人故意在假山左近兜转,待大爷才转过翠嶂,她来一头撞了来。二人嘀嘀咕咕半晌,大爷到底递了个物件儿去……只可惜婆子隔着溪水瞧见的,却不曾瞧见递过去的是何物。”顿了顿,见红玉恍神儿,芸香又语重心长道:“姐姐,这事儿不可外传,不然大爷非打死我不可!”
红玉松开揪住芸香的手,摆摆手蹙眉道:“罢了,这次就饶你一回。”
芸香如释重负,顿时乐颠颠而去。
红玉却停在远处犯了思量……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跟袭人牵扯上了干系那位可不是个省心的,私底下串联着绮霰斋里的大丫鬟,将外房的小丫鬟严防死守,但有要往宝二爷跟前献殷勤的,必被她们挤兑得待不下去。
错非如此,红玉也不会转而来了大爷房里。
红玉一时错愕不已,不知自家大爷怎么又跟袭人牵扯上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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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斯远出得大观园,方才转过梦坡斋,迎面便撞见来寻自个儿苗儿。
苗儿面上先是讶然,旋即四下观量一眼,眼见无人,紧走两步便凑在陈斯远身边儿:“哥儿”
“来寻我的”陈斯远笑着问。
苗儿颔首,道:“大太太瞧着急坏了,说是大老爷昨儿个计较一番,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只道来日定在那胶乳上大赚一笔。”
指望着胶乳大赚一笔陈斯远暗忖,这财大气粗的户部下了场,莫说是抠门儿的贾赦,便是各家勋贵说不得都买不到胶乳股子了,贾赦能指望什么大赚一笔嗯……莫非是存了囤积居奇的心思
眨眨眼,陈斯远顿时笑将起来。他巴不得有人囤积居奇,推高胶乳价码呢。这胶乳乃是实用之物,前明时一辆马车五到八两就能造出来,大抵三成造价是用于造轮胎。
大顺不比前明——前明匠户可没什么工钱,要想出去做活每月还须得给上头进献一笔银钱。因是此时一辆板车造价打底儿是十二两,若用了关外林子里的硬木作轮子,便是二十两也是有的。
轮子的造价在一辆车造价的四分之一到三成之间,是以每个轮子大抵值七钱五到一两五之间。
胶乳轮胎才多少钱一条轮胎用五斤胶乳足以,人工成本能溢价三成顶天了!
陈斯远心下还有个主意没往外透露呢:既然都用胶乳轮胎了,自身毒来的那些生铁可都是好料子,径直打制轮毂多好到时候轮毂、辐条都上上,说不得过些年陈斯远寻机能造个自行车出来呢。
思忖罢,陈斯远便笑道:“嗯,我知道了。”扯了扯苗儿的手,眼看到得角门左近这才撒开。
苗儿便低声嘀咕道:“太太说……这月下晌还给我放三日呢。”
陈斯远会意,笑道:“那得空我去寻你。”
二人说话间出了角门,须臾进得黑油大门里。临到三层仪门前,正撞见司棋往外行来。
瞥见陈斯远,司棋自是欢喜,只是见苗儿那小蹄子小鸟依人一般凑在陈斯远身边儿,司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早儿便委身远哥儿了,苗儿这小蹄子何德何能敢四下显摆
当下司棋暗自运气,到底上前敛衽一福:“远哥儿。”
“嗯,”陈斯远扫量一眼,一双贼眼瞄着胸口,心下赞叹司棋近来愈发雄伟了。那司棋不但不恼,反倒挺了挺胸脯,与陈斯远说过几句话儿,又隐含敌意地瞥了眼苗儿,这才昂首往三层仪门外行去。
她一走,苗儿顿时欲言又止,瞧了陈斯远几眼,到底没说什么话儿。她心下思量得分明,这世间之事哪儿能尽数称心如意既舍了脸面委身于这般人儿,便总要与那些明里、暗里的小蹄子斗上一场。
如今才哪儿到哪儿不说司棋,苗儿如今还要与条儿斗着呢。
陈斯远进得正房里,邢夫人正逗弄着四哥儿,当下撂下孩儿任奶嬷嬷抱了去,蹙眉便道:“往哪里去了怎地才回来”
不待陈斯远回话儿,邢夫人便摆摆手:“都暂且退下,我与哥儿有要紧事儿商议。”
苗儿屈身一福,便与一众婆子退出门外。
邢夫人扭头便见陈斯远大模大样坐将下来,当即蹙眉道:“你还不上心他可是说了的,不用买胶乳股子就能大赚一笔!”
陈斯远笑道:“这岂不是好事儿大老爷不外乎囤积居奇,待推高胶乳价钱再脱手……呵,我正巴不得胶乳涨价呢,此举可谓两厢得利啊。”
“啊”邢夫人没什么城府,心思也不多,想了半晌方才转过弯来,不禁吐出一口浊气唏嘘道:“还道他要坏了你的好事儿……谁知竟是这般”顿了顿,又道:“我今儿个三番两次打发苗儿、条儿去寻你,只怕那几个小蹄子一准儿看在眼里,回头儿定然给他吹枕边风。”
这小蹄子说的自然是贾赦的几个妾室。
陈斯远便笑道:“他又不来你房里,你管那么多作甚”
邢夫人顿时为之一噎。自打有了身孕,大老爷就再没往邢夫人房中留宿过,整日介被那几个小蹄子缠磨着敲骨吸髓,百草堂那么点儿出息只怕都尽数换了丹丸。邢夫人便想着,这老东西如此不爱惜自个儿身子骨,早早晚晚得死在那些小蹄子肚皮上!
说来也怪,自打与小贼偷偷摸摸往来,邢夫人便再也瞧不上贾赦。如今莫说是在其房里留宿,便是面对面坐着邢夫人都不自在,只觉贾赦身上一股子老朽腐臭,巴不得离其远远儿的呢!
有时邢夫人甚至心下后悔,早知如此,当日就合该与小贼一道儿远走高飞。如今多了个累赘在身边儿,只怕再也走不得了。
这般想着,邢夫人便有些幽怨,很是阴阳怪气了几句。陈斯远惯于察言观色,当下凑过来好一番抚慰,又问邢夫人何时往玉皇庙去。
那邢夫人闻言顿时心动,便低声道:“过几日吧,这几日眼看月事要来。”
正说话间,外间苗儿叩门,低声道:“太太,老爷回来了,正四下寻远哥儿呢。”
邢夫人随口回了嘴‘知道了’,又忧心忡忡看向陈斯远。陈斯远拍着其丰润的柔荑道:“你放心就是,包管他说不出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