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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殿下醒了？昨夜睡的可好？”卫堇刚有清醒之意，便听见耳畔传来温声询问。他拿手背盖着眼睛，轻笑道，“先生体弱，理当多休息才是，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温轻言吹了吹茶面，饮了一口清茶，“寅时刚过，我心悸而醒，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就过来看看你睡的怎么样。”

“先生为何心悸？可是梦见了什么？”卫堇穿衣的手顿了一下，担忧地问道。

温轻言摇摇头，神情依旧温润，“也没什么，只是多月前你于御花园受辱一事，我总归放不下。虽说我去找了五皇子，拜托他去向陛下求情免你禁足，但从此这宫里针对你的人愈发多了起来。我昨晚梦见我没护住你，一时惊悸便醒了过来。将你暴露于人前，我一时竟不知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说到最后神情竟有一丝迷茫。

“先生切莫自责。我之蜜糖，彼之□□。先生认为危险的，我却是不这么认为。机遇与危险并存，我知道先生怕我受伤，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那么再苦再难我们都要走下去。”卫堇握住他的手，说起了另一件事，“先生心善，见不得血腥。先生总是说我心思深沉，先前那太监怠慢于我被父皇处死，您也总认为是我设计，于此事之后便与我生了隔阂。只是此事我实在是冤枉，我承认我在那条路上确是别有用心，但我只想让父皇看到我，我没想到那太监竟在那时对我怠慢，惹得父皇大怒。先生，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无心的。”

温轻言闻言却是有些失望，挣开了他的手，“殿下，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与你置气的？我对你太失望了，身为皇子却自践身份同一个太监耍心计。他不过一个下人，对你怠慢本就是大罪，找个理由处死也就罢了。你却将他摆在陛下面前，让陛下替你处置，说好听点你是仁慈，说难听点你就是无能！”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带着空气都有些令人发闷。温轻言有些惴惴，说完才觉自己的话太重，到底还是个孩子，是他强求了。心下一时有些悔意，面上仍是不动分毫，“你好好反省一下。”说完便匆匆离去。

卫堇坐了下来，凳子上仿佛还带着些那人的温热，手指不自然的弯曲，像要抓住什么。

“先生。”不清楚的呢喃消散于嘴边。

温轻言离开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对之前说出的话仍有些悔意，这悔意促使着他为卫堇做点什么。于是便来到了枢机殿，温轻言踌躇了会，仍是去求见了。“公公，温轻言求见五皇子，劳烦去通传一声。”

“温公子，昨儿殿下吩咐了，若是您来了，直接进去便是，不必通传。”小太监讨好的笑了笑，作了揖，侧身让出路来请他进去。

温轻言笑了笑，从怀中摸出几块碎银塞进小太监手里，“公公辛苦，这些钱拿去与其他人喝茶去吧。”

“谢温公子赏，请快些进去吧。”小太监笑的更真心了些，将碎银塞进袖袋。

温轻言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他进宫之前与卫枢便是好友，来这枢机殿却是头一遭。一进这枢机殿便觉处处皆是精致，与之锦绣殿相比，也不遑多让，五皇子的受宠程度由此可窥了。温轻言眼神微黯，又极快收敛了，不叫旁人抓住一丝一毫，安静地顺着宫人指引的路线向书房走去，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淡然，不至于让别人觉得太过清高以至于自傲。

“殿下，温公子到了。”门口的太监微微躬身靠门通报。

“诺到了？快快进来罢。”卫枢很快出现在门口，带着笑去拉温轻言。

温轻言朝他微微笑了笑，按住了他的手，附身朝他行了礼，“殿下，礼不可废。”

卫枢脸上明显带着不赞同的神色，拉着他往书房里走去，“你说你，又来了，我们俩谁跟谁，不必如此生分，这又没外人。”

温轻言便只是笑笑，“君臣有别，即便这是你的宫里，我也不能毫无规矩的与你相处，这会成为别人攻讦八殿下的理由，我不能冒这个险。”

“你呀，对自己总是要求过于严苛。”卫枢提了句又另起了话题，“说起来，你真的确定要辅佐他了？”

“你明白的，我已经没得选择了，所以我只能辅佐他。如钰，我希望来日我们不会成为敌人。”温轻言眼里带着些隐忍，指节攥的发白。

气氛凝重起来，温轻言却是无法开口了，与昔日好友说着如此类似绝交的话，一点也不轻松。

卫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着折扇敲了敲他的头，“诺，多年前我便与你说过我对那个位子无意，那句话并不是推辞，你怎的就不信我。”

“可……你是最受宠的皇子，你会被迫卷入这场夺嫡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