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先于理智(2 / 2)
宴会上这种无聊的窃窃私语,很正常。毕竟好奇心人皆有之,况且宫家在本市商界的声望和实力皆是数一数二的。
榭谢端起不算浓烈的Mojito,直接灌了一杯,青涩的味道里带点甜味,给人一种初恋的感觉。
“在这见到了,”稍有停顿,低音从身后响起,“榭谢。”
转过身,榭谢看出了宫谦眼里难以掩饰的惊讶之情。确实,榭谢现在的着装和平日里懒散平凡的装束,相距不是一个档次。
“你好,宫谦。”
招呼握手,无聊的客套,这点礼数,在两个孩子之间自然的开展。
“他算是宫家年轻一辈,第一个得到股份的外人了。”着重加调的最后几个字,颇有些戏谑。
“这宫家老爷子,果然行事作风很有自己的一套风格,让人捉摸不透。”
“我看就是个□□,宫家继承权一向受外界瞩目。”
“对,打太极瞎转悠呗!”
时不时传来的私下话,很好的解释了一群打转在于诺一身边的虚伪脸。
“凑热闹还真不少。”没有呆在于诺一身边的宫谦,站在榭谢身旁,满眼不屑,语调嘲讽。
“3个,7个,10个....”宫谦右手摇着黄色的玛格丽特,数着越来越多凑上去的人头,
“这数字数的,”残留了些许Mojito的酒杯,被榭谢轻放在了桌布上,“像是在拍卖物件。”
丢下一句话,榭谢快步走向阳台,那句话并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宴会里的冷嘲热讽的氛围着实令他难受。
凉丝丝的晚风轻佛着略微发烫的双颊,空腹发出一阵一阵的咕噜声,精致的点心过于甜腻,名贵少见的菜系,在榭谢看来就是油多。但没垫食物的肚子,总是会不争气的叫着。
“吃点这个吧。”阳台上的灯光并不亮,但手里端着水果拼盘的于诺一,却依旧光彩惊人。
接过叉子,榭谢挑了一小块火龙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谢谢。”
这次说话,很自然,可能是因为场合换了。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哪有什么真挚的感情交流。就算对象是于诺一,也没什么改变,何况是在今天这场宴会上。
“你喜欢用这种方式结束交谈?”
明明是黑的剔透眸子,榭谢却感受到某种难以名状的失落、黯淡,一定是他榭谢多想了。
“哪有那么多可以讲的重要事情。”榭谢这句话不是搪塞,是真话。
人讲的话,大多数都是废话。
不易察觉的叹息声,于诺一将拼盘放在阳台的玻璃桌上,便主动离开了。
算是和解了?看着盘子里摆弄整齐的水果,榭谢想到今天和于诺一之间的事,那不是吵架,也算不上吧。
宴会过后,在学校就算见到,榭谢还是和于诺一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毕竟他们在学校同学眼里是不能轻易接近的上层阶级,而他只想好好扮演一个普通高中生。
一周后在榭氏招待会上露过脸,榭谢便找了个缘由离开了。没有坐上自家银灰色的宾利,只是慢慢踱步在只有街灯的马路上。
“老子还就不想逼你签字了,我可是很尊重你的.....宫家少爷!”
“哎呦,还敢撕了,真是给脸不要脸的狗杂种!”
“就你,也配和老子发脾气!”
粗犷蛮横的声线,在一边的巷子里犬吠着。
本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榭谢,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里循声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映照在墙壁的影子先一步告诉了榭谢这是什么情况,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使劲的发泄着,还随手举起被砸坏的木头箱,狠狠的来了几下。
光线刺进眼球时,榭谢看到了一双没有恐惧,只是空洞,只是出神的眼睛,蜷缩在冰凉坑洼的水泥地上,嘴角不停留着血滴子。
那个人,当光全打在脸上时,榭谢看清了,竟然是于诺一!
空白瞬间席卷了榭谢的脑子。
“这东西,你他娘的要不是心甘情愿的签下,就等着天天被伺候吧”对准腹部,坚硬的鞋跟又来了一脚。
“....”死死咬着下嘴唇,于诺一愣是一音不发。
“滚!”脑海中充斥着过去经历过的血腥场面,榭谢脚底涌起的血液,狂热的充斥着身体里每一处血管,感觉下一秒就是炸裂。
冲上去对准其中一个看不清楚长相的男人来了窝心一脚,该出手时就出手,这就是过去榭谢最直接的自保方式。一直暗中紧跟在榭谢身后的几个保镖,见状赶紧过来帮忙。
场面一度混乱,木屑不可避免地沾到衣服上。
空空的巷道里,偶尔窜着风,吹散着浑身的火气,一点一点。
“说话!”回过神的榭谢单膝着地,盯着半昏半醒的于诺一,语气里还夹带着未能降下去的火气,“说话!”
代替回答,半伏趴着的于诺一,晃着他卷长的睫毛,有些吃力的伸出手,遮在榭谢的脸前。
是光挡着视线了?榭谢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发着黄光的路灯。却没看到,那只稀疏的手指后,有一个傻里傻气的笑。
于诺一拒绝了榭谢的报警好意,也回绝了去医院的建议,只是一个人跌跌撞撞往酒店走,但被榭谢带了回来。
榭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继续管着,而且还是这样光明正大。
或许是因为都有少爷的身份却同样被拳脚相踢,产生了下意识的怜悯之情;或许是因为于诺一面对流言蜚语从来都是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自己敬佩吧;或许,该没有其他原因了。
“签了,不就没事了吗?”
“有些东西不是签了就能解决问题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
“.......”
打算怎么解决,能怎么解决,一个宫家的外人怎么去和其他宫家人去理直气壮的争?
昏昏沉沉里,于诺一微微张口,似乎在回答,但又似乎只是在通过张嘴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