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折——初遇（2 / 2）

锣鼓声响起，青衣抬手将折扇一收，俯下身去。轻薄的水袖顺着她的动作落了下来，触到了地面。她侧过头，微微颔首，露出惨然一笑。

苏忆歌坐在台下，只觉她那柔媚如水的目光静静将自己包裹，充斥着浓浓的深情与哀怨，柔肠百转。

“何不斩断情丝，摧折心念？”

她无力地仰起头，闭上双眼。那婉转的唱腔也是柔情款款，似碧海中温润的珍珠，玉锦上盛开的繁花。

玉手一挥，水袖轻扬。

“落尽长安花，愿与君相见——”尾调被长长拖起，哀转久绝。

苏忆歌怔住了，她从未听过这么美的声音。这声音轻柔而不做作，凄美却不失坚韧，每一句都是那般悲凉，溢满了几近能震颤人心的离愁别绪，给人一种酣畅淋漓的视听享受。

器乐声戛然而止。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青衣站起身，突然回眸一笑。

惊艳。这就是对方给苏忆歌留下的第一印象。

她的五官精致异常，面部的线条也甚是柔和，似是被匠工细细雕琢过的白玉。那眉间的丹砂也装点地恰到好处。她柳眉微弯，凤眼微翘，这绝色的姿容倒也算得上是貌若天仙。只是她看上去给人以一种很孤傲的感觉，似乎……不太好接近吧。

在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宵玉满含笑意的声音在苏忆歌耳畔响起：“怎么样，她厉害吧？”

苏忆歌仍沉浸在方才的那一曲中，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宵玉神秘兮兮地冲苏忆歌一笑：“那是自然，她可是我的副团长，我最崇拜的人！”

副团长？苏忆歌虽在剧院待了几天，但这副团长也是第一次见。她曾听宵玉讲过这个副团长的故事。据说就是这位副团长将原来冷清的梨园起死回生，变成了如今门庭若市的剧院。为此，苏忆歌也曾暗暗猜测过副团长的相貌，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方竟是一个娇美的女子。

“宵玉，观众都走了，你怎么不回去吃午饭了？平时一提到吃饭，你总是很积极的啊。”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带着江南古调的轻唤。

谁？苏忆歌一愣，猛的转过头去，却见副团长不知何时站到了宵玉身后，眯着眼，笑意盈盈地打量着二人。

等等……明明刚刚听到的，是一句男声啊？怎么会……苏忆歌一怔，一时间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是这个表情……我很吓人吗？”副团长见苏忆歌的表情有些怪异，不觉苦笑道。

宵玉兀然站起身，撇了撇嘴：“是挺吓人的。谁让他们一点都不懂审美，给你画的妆难看死了。”说罢她眨眨眼，续道，“九夕哥哥，忆歌妹妹，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拿午饭回来。”她扭过头，朝副团长俏皮一笑，然后一蹦一跳地朝后台跑远了。

九夕……哥哥？对方又是这个声音……苏忆歌这才发现自己误解了对方的性别，只得尴尬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副团长好，我是苏忆歌，方才……有些失礼了。”

他没有开口，只是带着礼节性地点点头。二人算是正式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