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折——暖歌（2 / 2）

九夕无奈地笑笑，用烟斗敲了敲桌子，袅袅青烟随着门外的微风四散开去。

他歪过头，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朝苏忆歌靠近了一步，眯起双眼，开始细细打量起来。突然，他的目光停驻在苏忆歌脖颈上一个似乎是饰品的小玩意儿上。

这个标识……原来是他的女儿吗？那我就放心了。

苏忆歌被盯得面红耳赤，不禁慌忙别过脸去。

九夕这才退后几步，笑着打趣道：“你看，你都脸红了。”

苏忆歌被说得一下子低下头，感觉自己好像一时间一下子被人戳破了心事，她情不自禁地用手蹭了蹭衣角，声音竟有些发颤了：“你，你……”

九夕见苏忆歌有些扭扭捏捏的小女儿姿态，也不想开玩笑了。他收起了原来略显戒备的神色，点头挥手道：“好了好了，没事。快回去休息吧。”

“好……”苏忆歌擦了擦掌心的汗水，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可自己刚才脸红是……害羞吗？

后来，二人倒也渐渐熟络起来，有事擦肩而过，也会互相打个招呼。苏忆歌和他接触久了，才发现九夕其实是一个挺随和温柔的人，性格也并不若他们初遇时那般淡漠。

而剧院的其他人同样会以温暖感化着她，她能感觉到。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停下了。

女生的友谊总是进展地很快，宵玉又是个自来熟，有事没事就会拉着苏忆歌一起聊天。而宵玉讲起中外见闻来也头头是道，每当和她聊天的时候，苏忆歌才发现自己仍有许多知识要学习。

宵玉和剧院的女孩子基本上都相处得很好，有时候甚至会拉上忙里偷闲的九夕，让他和她们剧院的那些女孩子聊天。九夕总是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但最终总能把她们的话听完。

一次偶然，宵玉的话题突然就转向了苏忆歌的身上。她娓娓道来二人的初遇，旁边的女孩子就认真地听着，有的也将同情的目光转向苏忆歌。

苏忆歌听到宵玉的话，心中一震，本想阻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突然，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发现被拉过来的九夕仍然悠闲地抽着烟，似乎并不关心周遭的一切。

“人生在世，谁没有经历过挫折呢？”突兀的一声一下子打断了苏忆歌的思绪，“难怪你总是不说话，板着脸呢。”

“我……”苏忆歌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首熟悉的戏曲打断了。

苏忆歌很小的时候听过这首曲子。她的父亲就是一个资深的戏迷。只是他不太喜欢那种咿咿呀呀的唱腔，平日里留声机播放着的，都是铿锵有力的京剧。

苏忆歌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依旧能听到这一曲。幼时的她，每当遇到小挫折时，父亲总会给她放这首歌。说来也奇怪，听完后，她便不若先前那般愁眉锁眼了。

此刻，九夕很自然地别过脸去，就这样装作无意开了腔。

他当时究竟唱了多久，苏忆歌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他花腔流转，声音虽不若幼时戏曲里听到的那般中气十足，却也足以振奋人心。

这或许……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腊梅的芳香在空气中四溢，他的歌声也在一瞬间戳中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那一刻，苏忆歌想起了自己回荡着乐声的童年。她知道，自己的身边不仅仅只有黑暗，还有那温暖的黎明。

“谢……谢谢副团长……”苏忆歌回过神后，红着脸，下意识就把这一句话轻声说出了口。

她的声音不大，苏忆歌本以为对方不会听到。

“谢什么……”对方慢悠悠地开口，“想太多了，我只是练练嗓子而已啊。”

“还有……”九夕眯起双眼，“之后就别叫我什么副团长了，怪让人不习惯的。别人怎么叫我，你就怎么叫吧。”

不叫副团长，难道要叫他九老板？不对，应该叫他……九夕哥哥？苏忆歌胡思乱想了一通，可当“哥哥”这样的称呼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时，苏忆歌却不觉却一怔，一下子抿住了嘴唇，只觉得这个叫法有些过于亲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