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莫非顾大人忘了，本小将不过区区一介武官而已，哪有顾大人那般饱读圣书。”

那微吊的眉眼一瞬间闪过什么，顾怀也没大看清。

如此这般，顾怀不禁有些气闷。自己跟这个无赖计较什么。于是低下头，吹了吹漂浮着的茶叶，独自饮了起来。只当那人不存在一般。

可这厢晁越却不打算放过他，盯着他捧在手中的盏茶，半晌，慢悠悠道：

“闻这香气，莫不是出自西凉的十三年龙井香茶？”

说着，晁越也捧起自己的茶盏，也不喝下去，就那么盯着。

将茶盖向上撇，又仔细闻了闻，道：

“西子派的沏茶手法，‘院外风荷西子笑，明前龙井女儿红’，自雨前细芽，取其一旗一枪，尤为珍品。”

这才品了一口，勾了勾唇角，又道：

“烫杯温壶于紫砂，‘马龙入宫’后，三次洗茶。只是可惜了，没有献给客人我的‘凤凰三点头’，还得我亲自酙茶，平平破坏了意境，顾大人，我说的，可都对？”

顾怀眼中闪过一丝正色，心下讶异晁越一个武将竟然懂茶道，还三言两语就说中了重点，即便是从小浸在此道的雅士，也很难如此一语道破。顾怀心里些许震惊，面上却垂眸掩住了自己的异样情绪。

再抬头时，已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还差一味。”

顾怀用指腹摸了摸杯壁，道。

晁越笑着眯了眯眼睛，眉眼微吊。

“哦？那顾大人可别说出来，让本小将好生猜猜。”

说着，捧起自己面前的那盏茶又啜了一口，翘起的腿还一吊一吊地晃着，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顾怀盯着他那懒洋洋的样了半晌，眉头微蹙，越看越觉得晁越这模样，肆意而嚣张极了，真真是欠揍，非得教训一顿才觉痛快。

面上却不动声色，静静等着晁越的回答。

“若我说，这一味，既不是山涧的泉水，亦不是清晨的露水，而是……”

晁越顿了顿，微拢袖口，续而伸出手指，慢悠悠地指向了波光粼粼的西湖湖面，笑道：

“是这清澈的西湖之水。”

顾怀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眼间望向晁越。

那看似平静的眼眸底下，却透露出极为复杂的情绪：慎重、猜疑、欣赏、审视……那目光极为锐利，仿佛要望到晁越心里方才罢休。最后所有的种种情绪都交织在了一起，似墨一般浓浓化不开。

直到对上晁越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顾怀微微一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收回了目光。

轻声道：“小将军好眼力。”

晁越听闻，笑得越发的肆意，却还正了正神色，装作一本正经道：“哪里哪里，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顾大人呢。”

说着，低头闻了闻茶香，十分惬意的模样。

顾怀见他如此，也不多言，只是心下，顿时便多了几分思量。

照现今这个情况来看，此人，怕是真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学无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说得清楚。若自己没猜错，这外人口中的纨绔，有可能仅仅是个壳子罢了。

只是，顾怀还是想不明白，这刻意伪装的人，为何会在自己面前故意暴露？这用意……

顾怀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两人又寒暄了半个时辰，直到夕阳西下之时，方才有离去之意。

先是晁越起身，抚了抚衣袍上的褶子，看了眼天色，笑道：“哟，时间可过的真快。”看着顾怀的眼睛，又道：“今日与大人畅谈一番，当真是畅快。”

顿了顿，“只是府中还设有家宴，本小将就先行一步了。失礼了。”

说完，挥了挥衣袂，状似潇洒地向来时的路走去了。

顾怀此时也起身，淡道：

“小将军走好。”

心中却暗松一口气，道，终于走了。

可眼见那人没走上几步，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大人寻的这处湖心亭，倒真真是极好的。待他日我捎上一坛好酒，再与大人畅饮。想必那时，便是另一番光景了吧。”

顾怀还没来得及揣摩晁越话里的意思，就又听到远处的声音飘渺，还传来一阵模糊的笑意，吐出的话，也更是惊人：

“顾大人……说实话，你，很对我味口。”

语罢，竟带着一丝戏虐长笑而去，嚣张又跋扈。

顾怀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身影，目光一暗。

味口？

既然你晁越不知何为礼仪，那便让他来教教他好了。

想着，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他倒要看看这晁越，狐狸尾巴何时露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为古风歌曲《湖心亭》所作。大家可以边听歌边看文哦！谢谢大家支持歌下！么么哒（比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