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岑溪从袖袋里取出一枚古朴的令牌递给云鲤,那令牌足有成人一掌长,半指宽,雕刻着精美的赤色花纹,见之难忘。
“是。”云鲤接过令牌,一向带着浅浅酒窝的脸上严肃了起来,心中也隐隐紧张起来,她知道这枚令牌所代指的意味。
心中有些不安,岑溪也没有继续看那份记录了睢阳各个世家近几年信息的综卷,而是带着云歆去了城门迎接父亲,她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一下,若是在客栈等着,有岑母在,难免只能等到明日再问了,可她现在一刻也等不得了。
到了小镇城门楼,岑溪吩咐小斯临冬到城门口看着,和其他侍从就近找了个茶馆等着,开了个能从窗子看见城门口的包间,叫了一壶茶和几样点心,便让茶馆小二下去了。
虽然这个茶馆不大,但因为靠近城门的缘故,人流量却是不少,一些走南闯北的商客,来送亲迎友的人都会在这坐坐,也会流通些许消息。
比如说现在岑溪就听见,茶馆大堂上一个粗狂的声音,在说他刚刚听到的一个小道消息。
“这可是我老乡的亲姐姐亲眼所见,她是齐国公府夫人面前得脸的丫鬟,那齐国公的孙子齐致越贪花好色,不仅夜宿花楼,还未娶妻就在家里养了足足九个姨娘,连齐国公府有点姿色的丫鬟都逃不了他的魔掌,有个名叫玫雨的丫鬟,也是在齐国公夫人面前服侍,被那齐致越给强要了,第二天竟然上吊自尽了。”
楼下的汉子咂咂嘴,看一眼大堂里都被自己吸引的人得意的笑了,又开口道:“为啥自尽呢,是因为那玫雨可不是家生子,而是签了活契的,还有个秀才未婚夫,自觉失了清白对不起那未婚夫才自尽的,她死了她家里人自然不干,尤其是她那秀才未婚夫,一纸诉状告到了官府,这可了不得了,你们猜最后如何咯?”
“这有什么可猜的,那齐国公可是有个女儿在宫里当娘娘呢,就算那秀才有理也会被屈打成招了!”大堂里一个身穿蓝色亚麻衣衫的商客叹息地回道。
其他人皆是附和着,那秀才想要讨回公道实在是蜉蝣撼大树,难于上青天啊!
“没错,不仅那秀才死了,玫雨的爹娘亦是被劳什子盗贼入室杀死了!”讲故事的大汉愤慨的说道,“本来这事被探花郎阳栖裘阳大人知晓了,请了旨意想要旁审此案,有阳大人在肯定不会是这个结果,可惜还没开庭,那秀才就说是因为什么污蔑齐国公府公子害怕事情暴露上吊自杀了,同一晚那老两口也去了。”
他话音刚落,整个大堂都沉寂下来。
“这未免也太嚣张了,还有没有王法,竟然如此了结!”还是那个蓝衣商人打破了沉静,一时间大堂里群声鼎沸,无不愤慨激昂。
随后,大汉起身出了茶楼,那个蓝衣商人亦是一脸后怕的走了,仿佛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遭人报复,茶馆中愤慨不平的众人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云歆,找个两个人小心地跟着那个大汉和那个开口挑事的人。”在大汉说完他该说的话时,岑溪就向云歆吩咐道。
大汉说的这个消息确有事情,但是据岑溪所知,那秀才可没那么有情有义,有胆子为了自己的青梅赌上自个全家老小的性命,无非是拿人钱财□□罢了。
齐国公的女儿是燕皇亲封的娴妃,育有五皇子燕泽,也算是夺嫡之争的一方势力,看来是有人想要对支持他的齐国公府下手了,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二皇子燕煜的母妃萧淑妃出身清贵,其父是御史台御史大夫萧稚儒,在文人之中颇有声名,燕煜本身作为燕皇长子也是很受宠爱,即使燕皇因为宠妃齐娴妃的缘故对燕泽爱屋及乌,也没有动摇到燕煜的地位。
因此以燕煜的性格来说应该是瞧不上燕泽的,更别说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
再说,阳栖裘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把他当枪使的,作为两年前燕皇钦点的探花郎,如今深受燕皇重视的大理寺少卿,阳栖裘有的可不仅仅只是那张脸,靠的更多的是他那颗玲珑心思的心肝和冷酷无情的行事准则,能让现在的他吃这么大的亏的实在不是个简单的。
但是以燕泽的性格来看,还是会把这笔账记在燕煜身上,燕皇的年纪也不年轻了,身体也不甚健郎,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于是这两人间的争斗就愈发激烈,你来我往的谋算着,如今多一笔也不多,少一笔也不会让两人同归于好。
虽然玫雨的事情压了下来,却被人在坊间大力流传,即使来日燕泽占了夺嫡的上风,那此事也能将他打落泥潭不得翻身,毕竟燕皇可是最看中民意了呢!
那人趁这个时候下手也是有道理的,此时燕煜燕泽的争斗还没摆到明面上来,形势还说不上极为严峻,齐国公府的自然还不会迫于情形放弃宠爱的小孙子,偌大的睢阳,打死几个侍婢压下去的人家还少吗?
却不会料到这本就是预谋好的一环,只待日后让其没办法狡辩,定个齐国公府藐视王法,仗着权势气焰滔天的罪行,以萧相为首的御史台,也不会放过身为齐国公外孙的燕泽。
真真是一石两鸟的好计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