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假意毒杀(2 / 2)
女子的指尖冰凉,撩过之处轻轻的麻痒。韩焉的身子微微一颤,那一点肌肤汗毛倒竖。感觉到身体丝微的变化,他双目中苦恼与困惑并存:他不缺女人投怀送抱,妖娆明艳者、素雅清新者,莺燕成群。可为何老练到足以坐怀不乱的他,此时却被身边这相貌平平的女子,轻易分去了一丝心神?
卉紫敏锐地捕捉到韩焉一闪即逝的恍惚,便得逞地一笑,边暗赞韩焉的胸肌还算结实,边摸索刚才置在桌脚的刀笔。
就是它!卉紫紧紧握住刀笔——那是镶嵌在一段光滑竹柄上的锋利刀片,用于在竹简上刻的刀笔——卉紫还在得意中,不想猛然被韩焉掀倒在地,夺走手中的刀笔,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喊出声,嘴已被捂住。
卉紫惊讶地瞪着韩焉,见他冷冷一笑,俯身逼得卉紫瑟缩:“你以为你的小动作神不知鬼不觉?你就从未想到会惹火上身?”
卉紫口不能言,伸手指了指四周的人。
“这里——”韩焉低头轻言,“有一半我的人,就算不是我的,我不许,谁也不敢多嘴。”
传说中的只手遮天?
韩焉不理卉紫的神色,一手仍捂住她的嘴,一手伸到桌边拾起茶杯一扬,旧茶落了一地,他反手倒了杯新茶送至卉紫面前:“姑娘,这茶要趁热,味道才好。”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卉紫读得懂,那是杀意。
这次他来真的了?!卉紫奋力挣扎,不顾后果地呜呜叫起来。
“闭嘴,我考虑放过你!”韩焉浅笑,牙齿咬得很紧。卉紫连忙噤声。韩焉轻轻扶起这已然惶恐不安的女子,悠然道,“陛下这般喜欢的人儿,却再也得不到了,怎么办呢。”说罢,还不待卉紫看清形势,抬手一罐,一杯热茶呛着落肚。
难道,命绝于此?卉紫本能地捂住肚子,等待身体抽搐带来的痛苦,可这等待的时间,这般漫长,长到让人心悸难耐。韩焉已理完衣襟再次端坐静静笑望,卉紫却只能在生命消逝前争分夺秒地怒目而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卉紫按了按肚子,还是毫无感觉。她失去耐心,不由得忿然:好,既然时间足够,既然你要我死,我就拉你垫背!主意打定,卉紫拾起刀笔正欲动手,却见韩焉悠哉地倒了杯茶,吹了吹热气品尝起来。那杯子,那水,都是刚刚卉紫用过的。
卉紫刀笔落地,双目讶异:“你骗我?水里没毒?”
韩焉见她终于明白了,也不再遮掩:“我从未说过水中有毒。光天化日,内朝政殿投毒,你敢想,我不敢做。”
“那你还说只要我闭嘴,你就考虑放过我?”卉紫追问。
“是啊!我已经放过你了——”韩焉咬着茶杯,邪气地一笑,“你若不闭嘴,现在——我只好向陛下请罪将你纳为三房。”
“所以你说,陛下再也得不到我……”不是因为死,是因不得不嫁给韩焉?她望着韩焉,满眼的不可思议:难道他见她不饮茶时的急切、眼中的狠绝杀意、甚至面对卉紫挑逗时的恍惚,都是伪装的??
韩焉看懂了卉紫所疑,唇角一弯,不予作答。并非不愿理会卉紫,只因他无法作答。他承认,从一开始他的杀意便是伪装,任刘彻再宠再信,他也不敢在这朝议之所下手杀人。但那隐秘的心乱,却不为他意志所控。坦白说,他不喜欢那感觉。
韩焉沉思间,卉紫咆哮一声:“你要死啊?”她想到自己刚才腻味的样子,就窘迫不已。
殿门一阵窸窣动静,看样子刘彻回来了。韩焉幸灾乐祸地一笑指了指卉紫,以眼神示意道:你喊你喊,陛下要是听见你就等着领罪吧。
卉紫反瞪一眼回去:还不都怪你!
刘彻开门进来,假装不满地责备卉紫:“写字就写字,作何这般吵闹?”他说着走到卉紫身旁低头看着那七个小篆字体,扑哧一笑,“这么久就写了这些?”他蹲下身来,伸手捏了捏卉紫的脸,“脸红成这样,是不是韩焉欺负你了?”
卉紫瞪向韩焉,却见韩焉正色端坐,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刘彻推了推韩焉,韩焉这才道:“欺负顾姑娘?韩焉可不敢。”
“你!”卉紫暴跳如雷,但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将话咽下肚子。她瞥了眼一旁发愣的刘彻,不情不愿地改口胡编起来:“韩焉报复我昨日之事,说我字难看,还说如果不是陛下有令,他一刻也不愿跟我多呆。”
“哦?”刘彻失笑,转头责备道,“韩焉,朕不是告诉你要多忍让卉紫。”
“臣、臣……”韩焉居然结巴起来,这姑娘编起瞎话来都不变脸色吗?
刘彻笑笑起身,坐到上座打了个呵欠,吩咐杨得意安排新茶。
见刘彻离开,卉紫恶狠狠地瞪着韩焉咬牙切齿道:“国内最强演技派就是你!”
“演技派?”韩焉不解。
“会演戏!”卉紫仍旧咬着牙。
韩焉作了个“哦”的口型,恍然大悟地笑笑:“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