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二一 各自取所需(2 / 2)
“且慢!”韩焉唤道。
良平义驻足,微微侧头。
“韩某有事相求。”韩焉轻声道。良平义略一思量,转回身附上前,英气的脸庞闪着得意的笑。
看着良平义神气的神情,若是平常,韩焉自是高傲不会再与她多言。但今日,他只能委身求她。“苏沁关在我处,没我命令,亲随不会妄动。你持我信物,务必在适当时机,将苏沁交出。”
“怎么?”良平义看着韩焉,“不护窦文玲,改护卉紫了?”
韩焉迎上良平义的目光,不置可否地一笑。
良平义突然摇起了头,同情地看着韩焉:“并非我不帮你,只是,之前迷药的作用,加上你在这牢笼中过的天昏地暗,早已忘了时日了吧。”她说着轻轻哼笑,“早在你被囚那日,窦良人就已取了你令牌、玉佩,派人给苏沁投了毒了,不止投毒,还将此事诬赖给卉紫了。现在,卉紫正在牢狱之中囚禁。”她说罢,看着韩焉眼中渐渐紧张的神色,不由得好笑。
韩焉撑着身子向腰间看去,果然自小佩戴的玉佩早已不见。暗洞无光,他竟没能发现。好在鹰隼符没带在身上让她拿了去,不然肯定出大乱子。叹了口气,他目光转向良平义:“我知你不会袖手旁观。你为何不将我救出?”
“救你?”良平义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若是别人,我会考虑。你就算了,可以多受些苦。再说了,这么简单就将你救出,我还有什么好戏可看。”
“那卉紫呢?”韩焉略带慌乱。
“她?”良平义略一思量,抿嘴一笑,“你二人,可是咱们陛下的心头肉呢……”
韩焉皱皱眉,忽地恍然:“你是想——”
“对!”良平义指尖突然抵住韩焉嘴唇打断他,“就是这样。”说罢她坏坏地一笑,甩袖离开。
韩焉看着烛火飘远,而后是墙壁合上的声音。他感觉了一下胸口那包药,有点不明所以。
狂风卷着沙石打的人脸疼,天上也浓云翻滚。可这大雪,就是憋着不肯下。
刘彻有些疲累,已连续两日免了早朝。早在将卉紫关入暴室之时,他已下死令严禁泄露苏沁的遗,可不知为何,外朝渐渐有人开始提及此事,声称有宫嫔恃宠而骄、乱擅后宫政权、为夺权位阴毒谋害、魅惑陛下,要求清君侧奸嫔、保后宫清明。且呼声由一而二,由二而多。刘彻当堂斥退了他们,次日却又提及,那些官员非党派联结,却是一副同声同气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卉紫真的是罪大恶极的女人。
且不妙的是,张汤也向上递表,声称有人匿名投状,若不开审,便将此事此人诏告天下由天下之人裁夺。刘彻低声询问张汤关于投状人与泄露消息之人的线索,可查后发现,窦文玲近期并未出宫或与宫外有任何联系。
沙石打的窗棱作响,越是吵得人心焦。
韩焉和卉紫的事儿挡在前面,刘彻无心理会刚流产的李夫人,因这几日的疏忽,他竟不敢上殿探望,只因无法向李夫人解释此时心情的凌乱。
天色因风掀沙石昏暗了一整天,至傍晚方清明了些。乌鸦扑棱棱地飞入窗棱,带进一身尘土。屋外仍狂风大作,素心将乌鸦捉进屋子后连忙关紧了窗子。轻抚安慰了乌鸦一下,她解下乌鸦腿上的信筒,展开细读。
“她说什么?”一旁的平阳公主品茶问道,守在暖融融的炉火旁,面容显得惬意慵懒。
素心皱了皱眉,将信件呈给平阳。平阳接过一看,不由得叹了口气:“让我说什么好呢。”她摇了摇头,将信件递回给素心。
“可她明知一切事实,却这样迟迟不出手,卉紫岂不是吃了大亏?现在外朝闹得凶呢!”素心不觉有些焦急。
“她是要跟陛下讲条件。”平阳公主淡淡地回答,毫不担心。她对宫中事物几乎洞若观火,又怎会不知卉紫与李夫人这些日发生了什么,只是若不到性命攸关之时,她断然不会轻易出手暴露了自己。此时,她选择观望。
“直接跟陛下讲条件?她这是不将长公主您放在眼里!”素心埋怨道。
“她跟我如何谈?她料定我不会同意,索性便让陛下下了令,到时我无论如何也阻不了她了。”平阳解释着,忽地一笑。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脱开公主了。”素心边说着,边开窗将乌鸦放了出去。
“我不拦她。”平阳随口答道,“她会守口如瓶,我无须担心。”
“公主为何如此信任她?”素心不解。
“她可是母亲选来,与我一同成长的人啊……”平阳说着,眼里闪起温情。那个异样却原本活泼的女子,那时尚在幼年,家境破败后被王志买进宫外的公主家中,女子曾以为就此有了依靠,天真烂漫心怀感恩地对待周围的一切,却不想刚踏进公主家后一刻,便陷入了严苛无情地细作训练当中。她随着平阳一同成长,伴着平阳嫁入平阳侯家中,又委身进了清江曲苑,直至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