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1 / 2)
一把锃光刷亮的匕首。
在晕黄朦胧的光线下,这匕首看起来却格外阴森刺眼。但朱宝第并不会被这点事吓倒,他在意的是这物件的形状,这匕首与留在百花楼杀人现场的匕首,形状竟然一模一样。
如果硬是说有什么不同的话,眼前这匕首要小两寸,朱宝第一手足足握住,匕刃仅有三寸三,小巧而锋利,都是开过锋的了。
他轻轻吸了吸气,取出小匕,发觉在其下还压着样东西,是纸片,上书:“明日辰时。”
明日辰时是什么意思?
朱宝第捧着锦盒,苦恼沉吟,身边的老妇却借着灯笼的光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遂笑吟吟道:“朱主薄,这是哪个暗中喜爱你的姑娘送的定情信物吧,瞧瞧还附送了字条呢,必定是约你相会呢!”
“呵,用匕首做定情信物?”
朱宝第苦笑,如果真是喜爱自己的人送的,他必定不敢接受,指不定哪天被对方用这把刀插一下,那可不是好玩的。
老妇却连忙更正:“哪里是呢,这匕首乃是玩意儿,你没看它这般小,那些江湖上不拘小节的女子最喜拿这等物什了。”言下之意暗指朱宝第的心上人说不定是个母夜叉。
这匕首上浮雕着一串栩栩如生的柳叶,而这纸片,只写明了时间,但却没写地点。他可不认为真的有人给自己送定情信物,放在从前只以为是送错了,现在却觉得这两样东西分外莫测,因为原著中似乎并没有过这样的情节。
将东西放着,朱宝第洗漱一番便躺下歇了。
忽地听到有人叫自己,朱宝第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突然有一只手拍到他肩上,传来熟悉的爽朗的声音:“朱宝第你磨蹭什么呢,快点开啊,再不快点等你妈回来,咱们就都走不了啦!好不容易让这宝贝重见光明,咱们要出去溜溜儿!”
“上次你们都吐了,还埋怨我了。这次还让我开,还长不长记性?”朱宝第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伸手摸了把肩膀,触到一只大掌。
那声音更是哈哈大笑,不仅如此连带着车内其他两个也跟着发笑,“我们是假吐呢,不过是逗你小子玩呢。快点儿,老大还等着呢,咱们这次得飙死那孙子。”
“好吧。”
朱宝第发动车子,刚踩上油门,享受车子箭一般飞出去的畅爽之感。可谁知这时,忽觉得脚下一空,他猛地低头看,发觉自己手中握着的也不是方向盘,竟是软绵绵柔丝丝的一缕……这是什么啊?
揉眼睛,朱宝第清醒了,看到自己双手抓着的方向盘居然是一撮头发,脚下悬空,早探出了床榻。只是这头发又软又滑还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之气,这不是他的头发。
猛一抬头,倏地对上一张俊美无双的脸,看到他之后,朱宝第惊得立刻跳起来:“你、你怎么来了!”特么的是何守约,这家伙为什么会在他的床边,为什么!
初到这个世界时,朱宝第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战战兢兢扮演原主,生恐出了差错,又在苦苦寻找回去的办法。在这里睡觉,只要稍有一点响动,他就能立刻苏醒,无法安眠,有一种离乡背井,被世界抛弃的无边孤独。只是随着一天天过去,这样的不适渐渐被抹平,可他的心下却愈发忧虑:这不是好现象,他难道注定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吗?一本书里,多么可笑!
此刻何守约出来,将他一下打回从前,回想到梦中的内容,又想到自己说的话,内心惴惴,既害怕又怀疑,小心翼翼觑何守约,不知他有没有从自己的梦呓之中听出不妥;如果真的不妥,他又会如何对付自己?
“朝阳初升,朱主薄难道忘记了,今日是你查案的大日子。”
何守约俊面无色,仿若先前之事与他无干一样,他笑吟吟地看着面前这惊魂未定的朱宝第,狭长的深眸闪着两簇火苗:“不知、本捕头的手,朱主薄你握够没?”说着他动了动。
“哎,哎!”
朱宝第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手,手忙脚乱地从榻上爬起来,突然想到什么,立即将手往身上反复擦擦。
看到这一幕何守约面色一沉,“哼”了声,转身就走。
“哎,别走!”朱宝第生怕他反悔,顾不得穿鞋冲着何守约就追了出去。
这家伙步伐大步率快,大长腿没两步就迈到了门口,朱宝第真怕他跑了,冲过去就攫住了他衣边,孰料这人竟毫无所觉似的继续朝前走,朱宝第被他一拖直直地就倒在了地上,为免这人跑了,朱宝第干脆抱住他腿,死死抱。
何守约的身体骤然刹住,像是疯飙的跑车被猛地踩下刹车一样,他身体肌肉紧绷,朱宝第能感到那种坚硬。
“何捕头?”
朱宝第仰头看他,迟疑地叫了声,他怎么突然就一动不动了,难道被自己失手点了穴,武侠里面都这样写的。
半晌,就听到何守约隐约吸气的声音,接着他那本来就风流邪魅的声音却如同一个病危的人,既颤儿又竭力压抑,生生挤出来般好像怕被发现什么…吐出二字:“放、开。”
放开就放开嘛,干嘛吓唬人?
朱宝第还是被被他的声音给惊着了,飞快撒手。
不过何守约倒是没被他给失手点穴。
朱宝第刚刚想前事重提,忽见何守约慢慢地扭过头,俊脸冰寒若霜,一双沉沉深眸挟携着朱宝第看不懂的失望意味直探而至。
感觉就像是被一股或热辣或冰寒的风刮过全身一样,朱宝第莫名地不太适应,连忙也低头检查自己,当看到自己穿了剪掉袖子的“大背心”外加一条雪白的大裤衩,这样古怪的模样也许何守约这个古人定会感到奇异吧。
溜回榻上,朱宝第连忙掩住身体,呐呐地正想说话,谁料何守约先而扔下一句“来衙门”,话落后便匆匆离开。
“奇怪了,你突然闯进我家,是你不礼貌好不好。为什么现在,倒好像我做错事的样子?”
望着何守约匆匆离去的背影,朱宝第无声叹息,下一刻他就发现天色已大亮,看这天色,他上班要迟到了:“可恶的何守约,来了也不提醒我一声!”
当下翻身下榻,胡乱穿了身衣裳,开门就冲了出去。
冷不丁想到昨天那锦盒,朱宝第连忙又返回去,抱了锦盒往衙门跑。
拿回去给诸葛师爷看看,他们这些当地土著懂得多,说不定能够查出一些线索。
葛师爷端详着锦盒中的小小匕首,随后小陈把那刺伤汀菊的凶器拿来,两厢一对比,果真一模一样:“去查。”
“是。”
小陈没含糊,抱拳应是这就走。
朱宝第自然不能落后,道一声“我也去,一块走吧”,前脚刚迈出,何守约魅冷的声音高调送来:“朱主薄你还有任务,留下。”
“什么事?”不是说过互换,由我来查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