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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才回过头。

她的面容已有岁月的痕迹，却仍旧能看出她昔日美丽的容颜。

她笑了，眉目如江南的烟雨，笑容如清风拂面，似乎所有的伤心往事都能在她的一笑之间被抚平。

“今年，总算是要开花了。”

雪姑娘良久，才道：“是啊。”

她握住了妇人冰凉的手，又道：“您该进屋了，不然若是少爷知道，该又要生气了。”

妇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她搀进一旁的寒玉阁内。喝了几口下人早已备好的热茶，暖了暖身子，才笑叹道：“你现在倒好，尽会拿那孩子来拿捏我了。”

雪姑娘把之前端来的汤和点心一一备好，伺候着妇人就座后才平静道：“若是夫人自个能爱护好自个的身子，只怕任谁也是法‘拿捏’夫人的。”

妇人又笑着摇了摇头。

雪姑娘见状，沉默不语，只专心伺候着妇人用膳。

用了几筷子后，妇人问道：“那孩子呢？怎得不见人影？”

雪姑娘答道：“少爷今日一早便下了山，说是要出去一趟，最晚日落前便回，小红也跟着呢。”

顿了顿，她又道：“庄主亦派人传信，今日必会赶回来的。”

妇人闻言，又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身为人母才有的欣慰和满足。

*

临初镇，集市街道。

初冬之季，天气寒冷。

正是午时将过，一阵寒风吹来，青石板街的路面似都嗖嗖的冒着凉气。

路旁的商贩吃完了午饭便又有了充足的气力吆喝。毕竟临近年关，大家都想着能多攒几个银钱回家过个好年。

如果能遇见几个好心人给几个赏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面人，糖人，这里有龙王入海，还有金凤展翅，想要什么就能捏什么！”

“糖炒栗子，好吃的糖炒栗子……”

“馄饨疙瘩热面汤，客官来尝一尝？”

就在正热闹的时候，三男一女骑着高头骏马缓缓踱步而来。

马是好马，四肢矫健。

人，自然也是美人。

少女豆蔻年华，身着鹅黄色的群衫，外罩雪狐披风。乌发似墨，已是如花容颜。此时正微翘樱唇，似嗔非怒的望着一旁的黑衣少年。

“好不容易才让姨母允了这次能骑马，薇儿就想着能和表哥一起策马同游，倒是表哥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这速度还不如马车快呢。”

少女声音甜美，语带娇憨，便是随便哪个男人听了都忍不住笑颜相向，生怕其有丝毫不满。

唯一旁黑衣少年恍若未闻。见周围有老妇牵孙带娃，目不斜视，却仍是紧了紧缰绳，放慢了速度。

“你若是嫌速度慢，大可回去，我自不拦你。”

少女做了个鬼脸。

“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好啦好啦！我知道这里是城里，人多路窄，所以不便纵马，不过想逗逗表哥你罢了，谁知你仍是这样一副面冷霜寒的模样，一开口便是要薇儿自行回去，也真是不怕伤了薇儿的心。”

瞥了一眼犹自装委屈的少女，黑衣少年道：“下马。”

少女惊讶：“表哥，你、你不是真的要赶我回去吧？”

“到了。”

停在四檐高飞的‘文宝阁’面前，黑衣少年将马缰交给身后护卫后瞥了她一眼。

“你要是愿意坐着，也可以不下来。”

少女气结，随即以一个漂亮的姿势旋身下马，故意抢在少年面前先一步进了阁，气呼呼的大声道：“掌柜，赶紧把你这的寒玉笺都包起来，本姑娘都要了！”

鹅黄色的裙袂飞扬如翩飞的蝴蝶，瞬间迷花了方童的眼。

方童不过七八岁稚童，呆呆的道：“寒玉笺可是我们文宝阁品质最好也最贵的笺了，姑娘……你全都要了吗？”

薇儿少女不满。

“区区寒玉笺而已，本姑娘就算是把你整个文宝阁买了都不成事。念你这小童年龄尚幼，没眼力见就算了。你家掌柜呢？还不出来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