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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让武将一派与文官们慢慢玩去吧。温钰漫不经心地把颖都那边抄录来的政令都抛一边,边磕瓜子边想:说起来舒无畏那二傻子,还真好几天不见了呢……
他自然是不知该二傻子这些日子为他寻药引寻得焦头烂额。想到这厮如此耿直的说滚就滚,温钰还真有点小惆怅呢。
好在米虫很快就把些微不快抛之脑后,坐起身唤道:“青鸾。”
青鸾立即过来:“陛下?”
他们是坐在映月湖边了。温钰现在整日的无事,天天到湖边的石桌石凳边躺着看天望云,几乎要把石头盘出包浆来;并且桌上还要罗列满满一石桌的玫香甘梅、乳酪瓜子、青丝陈皮之类的零食。青鸾百般的劝他不要多吃,米虫却振振有词。
——你每天给朕熬一缸子苦药,没这些怎么喝的下?
见他松鼠似的把一堆零食磕的哔哔啵啵,青鸾叹了口气。
“陛下若有胃口,不如多进些饮食罢,这些东西……”
他不住摇头,温钰只觉好笑:这孩子,语气口吻十足像他的娘。但小黄门既忧心忡忡地开口,温钰也就随即将一爪子的零嘴儿都抛下了。
“青鸾。”他饶有兴致地问他:“你多大了?”
青鸾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问,一时间有些紧张:“小臣今年九月就满十七了。”
“十七?”温钰咂摸一下,再问:“你可是颖都人?”
“呃,是……”
青鸾有个毛病,一紧张就情不自禁地眨眼睛;此刻把眼珠子眨巴地都快掉下来了。
“哦,既然生长在颖都——”米虫悠悠说着,突然转过头话锋一转:“那你怎会提前认识舒无畏?十年前他到颖都时,你可还没满七岁呀。”
“这……”青鸾张口结舌:“小臣并未提前结识摄政王,陛下何出此言呢?”
这是青鸾最大的秘密了。他是桐州越人,并不是皇帝身边那个跟随多年的黄门近侍。他顶着别人的身份皮相来天子身边,其实是另有原因的。
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能揭穿,青鸾额上渗细细的汗。温钰却懵懂无知地只管逗他。
“你既不提前识得舒无畏,为何平常只管替他说话的?”
“小臣何时只管替摄政王说话了?”青鸾又是一愣,忽然明白过来,笑道:“只怕是陛下一心只想摄政王,才会恍然觉小臣总提起吧?”
“朕哪有!”
米虫真是吓得瓜子都要掉了,再一瞧青鸾笑得十分促狭,转而悻悻说道。
“青鸾,你莫以为朕在与你玩笑
。你可知颖都当前的局势因而何起?”
青鸾恭敬答:“因摄政王先诏令一步引桐州军进京,将国师请了出去,才引得时局动荡不安。”眼下周遭就他两个,他们说话十分的没忌讳。
“这……这自然没错的。那你说摄政王为何要引桐州军进京呢?”
青鸾再次毕恭毕敬:“因陛下对摄政王一时起玩·弄之心,将摄政王召到游船之上,双双酒后乱·性,让摄政王陷一场牢狱之灾——桐州军这才杀进了京来。”
“嘿你这倒霉孩子,你究竟是谁的近侍?这么说来一切都是朕的错了?”
温钰有些恼了:“没错,朕是召了舒无畏游湖,也召了舒无畏饮酒,可朕根本没想到那逆臣会对朕下·药呀!若不是他色心大起居然这个……对朕不轨,能有这后面的事么?”
所以,这都是舒无畏的错,哼!
青鸾晶亮的眼眸抬起来:“陛下真认为,是舒将军对陛下下的药?”
“不然呢?”温钰哼一声:“难道是朕反过来对他下?”
青鸾静静答:“只怕舒将军正是这么想。”
温钰一时愣住了。四周的鸣禽啾啾,天上流云来了又散,他忽觉这幽深静谧的映月湖,这湖边站立的黄门近侍,都藏有什么大秘密似的。
“可笑。”天子微微冷笑:“朕是君他是臣,朕若要他侍奉,将他召来也就是了,还用得着对他——还有对朕自己——下药么?”
“小臣不知道若是陛下召令侍奉、舒将军来不来。小臣只知道——”
青鸾忽然跪下来,对温钰行个大礼:“游湖是陛下安排,舟子是陛下使唤,舒将军更是应陛下召令上的船,若有嫌疑——那最大的嫌疑也该是陛下才对呀!”
“真是笑话!”
温钰一惊,这才想起那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来:为什么舒无畏破城逼宫,为什么他进入行宫后对自己丝毫没半点歉意,原来是认为——这都是自己谋划好的!?
“朕何必这么做!?”他愤愤不平地嚷了起来:“青鸾,将当时的那两个舟子给朕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