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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陛下示意。陛下不容许公主出闪失，况且你也知风行营的使命。”陆桓楚给自己也倒一杯：“百里，此事你要帮我。”

百里长蹊没直接回答，只向外扫了一眼问：“你约我来此处前，可剔除了影子？”

“放心，这里都是我们的人。你被人跟着？”

“不是人。”百里长蹊冷笑，用筷在杯中把酒液一蘸，在桌面一点一划的勾描

起来。随他举动，一只草虫自酒浆中生出来，在两人面前扑棱棱拍着翅子。

“御苑中设有灵阵，除却原有护卫，擅入者身上都有印记。”大乾朝的殿宇行宫，都是有秘术严密保护的，这些秘术通常掌握在神殿的巫者手里。

百里长蹊把那只草虫拈起来，托在掌上交给世子：“你跟着他飞行轨迹，凭它就可将擅入者揪出来。但此印记一动，那擅入者背后的人就知其实出手的人是我了。所以，我只能帮你这一次。”

“一次就够。”陆桓楚从怀中取出只琉璃瓶子，把草虫装进去，笑道：“百里，我谢你。”

“谢就不必了吧。”百里长蹊有些寂寥地一笑：“桓楚，事已至此，你真的还要袖手旁观么？”

“如何才叫不袖手？如你似的，一心只想弄死舒无畏？”陆桓楚一哂：“即便是陛下自己也不同意的。”

“没错。他过去不同意，现在不同意，将来也不会同意。”

薄薄的雾气在百里长蹊眼中弥漫，他忽然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接着给自己又倒一杯。陆桓楚目光微动，在他再次举杯前将他的手按住了。

“何必呢？长蹊。”世子说：“时至今日，你何必依旧只是这般看不开？”

“呵，你自然是比我看得开的。”百里长蹊冷笑着推开他手，一仰脖，狠狠地再次将酒饮尽：“我不知十年前究竟发生什么，让他对那个军汉这样萦念……是因我没第一个在乱军中找到他么？”

他的眼睛红了，陆桓楚的身子在他面前变两个重影，他只觉望鹤楼在眼前不住地晃荡。午后阳光从碧青的柳枝上跳跃着跌落，百里长蹊忽然看到望鹤楼外出现一辆熟悉的马车，以及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马车由四匹白马拉着，马儿饰银色的闹杏，一个侍从坐在马车前，不是青鸾是谁？

百里长蹊的呼吸为之一滞。他看着马车停下，青鸾从车上下来掀开帘子，一个人从车上扶着青鸾手臂慢慢下来。

那人一身白衣，腰间佩双环玉坠，束发戴冠，翩翩风采卓然。他并未看向望鹤楼，更没发现百里长蹊，只是与青鸾朝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百里长蹊怔忪地看他背影，口中喃喃：“阿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