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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调弄茶具的手停住了:“陛下留在钦天监的东西很多,不知如今要取的是哪一件?”
“这……”温钰忽然羞赧:“其实朕也不记得了。”
太史:“……”
青鸾:“……”
这两人那无语的眼神让温钰觉得自己宛如智·障。他无辜在心中大喊:喵个咪的我也很无奈呀!我哪知道顺德帝究竟在钦天监存了什么,我想要的只是其中一个足以保命的东西而已呀!
他求助地望向青鸾,青鸾躬身开口、为他解围:“帝师见谅,陛下今年来历经坎坷,过去的事都已朦胧。”
温钰也适时告罪“朕确是失忆了”,再试探地问:“不如老师把朕当年留在钦天监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朕慢慢捡选如何?”然后找出名单走人!
可没想到太史摇一摇头:“陛下留在钦天监的东西太多,要都拿出来,三天三夜都清点不完呀。”
“哦……”温钰不由失望。
紧接着太史又说:“但陛下过去每次在钦天监存物,都是为了应对将来可能惶惑的时候;不知陛下眼下,心中所害怕的是什么?”
温钰斩钉截铁:“怕死!”
青鸾掩面。
温钰非常无辜地瞪他:“怎么了?朕确实害怕呀!”要你提前知道自己还有两年——见鬼已经不到两年了——就要死于非命,你怕不怕?
青鸾涨红了脸,再次向太史告罪。太史不以为意地颔首微笑:“臣知陛下要找什么了,请陛下随臣来吧。”
他带领温钰青鸾穿过几间屋子,推开沉重的库房门,层层叠叠的卷轴落满岁月痕迹。
“这些都是陛下昔年心存疑惑时留下的。当时陛下犹是少年,进去静默半日手书一封,出来时便神清气爽。如今陛下也可到其中一观,或许能寻得想要的答案。”
温钰惊讶地望满屋卷轴:“这些都是朕写的?”所以顺德帝身体那么差是累的吧?
但他不打算再多废话,让太史和青鸾出去后便自顾自看那些东西。
这些物件都有年头了,好些积着灰,温钰翻动时还咳了好几下。略微翻动,发现目光所及的都会读书笔记。顺德帝好像尤其喜欢志怪神话,所记所述的都与此有关。
温钰看了几页只觉无趣,丢开了按时期寻到十年前,正是颖都兵乱、舒无畏进京入侍的前夕。
或许能从中找到当初那人的蛛丝马迹……温钰唇角上扬,微微地就笑了起来。可遗憾的很,这些笔记里哪有半点舒无畏的影子。倒有很多画像。
这些画上通常有两人,其一是少年靖王,另一个赫然是百里长蹊。两人都言笑晏晏,看笔触出自顺德帝的手笔。这些画上还往往留有顺德帝笔迹,说着与百里长蹊游湖、夜宴、读书、棋会之类的事;而附带留下的还有诸如“大喜”、“幸甚”、“开怀”一类的语句。
原来顺德帝和百里长蹊当年,果真是如此亲近的……温钰忽然有些惆怅,心中也突突地疼了起来。他抛下画像再看其它款,发现依旧是少年靖王与百里长蹊,只不过图面都换成了泛舟游海的画面。
“有巨槎浮于溟海,槎上有光,夜明昼灭,贯月而行,十二年一周天。”温钰一句句念上面的字:“群仙栖居于上,含露以漱,日月之光则如暝矣——若他日与长蹊泛槎游于溟海,此生无憾,不亦……
快哉?”
奇怪了,以顺德帝那种冷淡的性子,什么样的事能把他开心得这样?而他想着和百里长蹊找的什么羽人呀巨槎的,又是什么东西?
他心中正在嘀咕,背后忽传来一声充满感怀的叹息:“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个……”
温钰陡然回头,看到一个人影在虚空中突然出现,恰是百里长蹊。
温钰顿时愣住了,手中画哗啦啦落在地上。他张口结舌:“长蹊!你,你没死?”
百里长蹊瞟过来,似笑非笑:“怎么,你希望我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