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唐宏正在初步检查尸体，顾昊戴着手套和口罩走了过来。小罗吐得眼珠都红了，顾昊叹了口气，庆幸自己只带着他来了。

“顾队，你怎么没事？”

“习惯了。”

在花间路上学的时候，江谭的惩罚是让他们在尸堆中睡觉，这种腐尸的味道，他习惯了。

死者六十五岁，眼睛被黑布蒙住，嘴和手指全被用针缝了起来。唐宏和小徒弟将尸体翻转过来，解开死者裤子开始检查。

小徒弟差点吐了出来。顾昊闭上眼睛。这样的尸体，无论正面还是反面，都像在用杂乱无章的阵法强行改造着人体结构一般在他身上缝缝补补，针线穿透他的皮肤，在这个黑夜里，他被绑在椅子上，窗外只有大风呼啸的声音，谁也不知道，密闭的窗帘后，死亡正一次次穿透逼近这他，挣扎只会更加痛苦，他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嘴尝试挣脱束缚，凶手用力一扯，整张嘴的肌肉随着线扭曲到一起，他疼得眼泪夺眶而出。他的手抓挠着，在向空气求助，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把恐惧和焦虑传达给空气，可指头也被缝住，他已经疼得几乎晕了过去，直到身下的针穿过，他惊醒了，奋力挣扎着，可死亡逼近时无处可逃的苍白挣扎让他恐慌而绝望，身下的痛让他无法承受。也不知这样希望清醒时的昏迷和希望麻木时的分外清醒折磨了他多久。

那时凶手在笑吗？

“把尸体运回去吧！”，唐宏叹了口气，“死亡时间是今天上午五点左右，除了嘴、双手和肛门被缝住外，身上还有多处细小针孔。死因待定，但根据目前的发现看，他很可能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因为物业的疏忽，这个区域的监控录像坏了暂时没修，调不出监控视频，只能向门卫和邻居了解。保安说每天出入大门的都只有死者一个人，一般只是出门买菜，并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看见有人跟着他。邻居一般不交流，连彼此家里有几个人都不清楚，也没在意过死者生前的情况。

门口有两双拖鞋，洗浴间也有两个牙缸，现场有许多指纹……这个凶手没有任何反侦察行为，他要么是过于紧张，要么就是肆无忌惮。

“老师，您从前见过这样的尸体吗？”

“没见过。”唐宏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浓茶。

朱杰知道，唐宏特别注意身体，他如果喝浓茶，表示他需要集中精神做事，也说明这个验尸过程很棘手。他补充问道：“那是不是说，这次的最不一样呢？”

唐宏仔细看着保温杯上印着的字，“每具尸体都不一样，生前都是独一无二的人，死后也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作案手法变态极端，却尽是破绽。死者是一个退休老人，两年前老伴去世了，孩子们都在海外。他不让孩子们花钱请保姆，就一个人生活，每周有钟点工帮忙打扫一次房子。这次发现尸体这么及时，也是因为恰好是钟点工上门服务的时间。报警是钟点工方女士打的电话，她告诉警方，老人生前告诉她自己不知道哪天就死了，尸体在屋子里臭了估计都没人发现，就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以防万一。

小罗扶额走了过来，“顾队，她情绪失控了，可能惊吓过度，现在什么都问不出。”

“先别问了吧！”

秦天端着水杯走了进来，见两人在谈话，又转身出去了。

“我怎么觉得小天今天有点别扭呢？”小罗看着秦天的背影念叨了一句。

顾昊敲了下桌子，“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