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恨往生谶纬两成疑（2 / 2）

有人记起了流行已久快要过气的青玉鉴，忽然兴奋得大喊大叫：“是圣人降生了！”

当天出生的婴儿不知凡几，“圣人”自然无从查起，怎么办？有人手里的青玉鉴是带着嬷嬷鬼故事的那个版本，一拍脑袋，左右打听，玄岳叶家家主的小儿子刚刚出世。

于是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原来“圣人”在玄岳叶家啊！

这个倒霉的“小儿子”，据说就是当时还病歪歪躺在襁褓里的叶棣。

叶棣的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才被接上玄岳山，后来又是洗髓又是双修功法，好大一番折腾。孩子没有流掉已经算是幸运了。叶棣刚出生时据说不会哭，脸憋成了紫绛色，因此很快就被抱去看郎中了。辗转求问吊命，一直过了七天，母亲才终于看到他第一面。算算时间，叶棣出生在冬至前夜，麟趾山崩，发生在他出生后的第五天。

叶棣降生之后，叶箴对他的偏爱显而易见。叶棣本身资质并不非常优秀，全靠叶箴用各种天材地宝给他硬堆了一身修为。至于护身的宝器，精巧的玩物，只要叶棣想要，叶箴眼睛都不眨一下，拿去！

看在有心人眼里，个中“秘辛”似乎不言而喻。

………………

叶棣隐约听人说过，他的父母福缘“不长”，暗示他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不死者“圣人”。

所以生母重病去世时，他虽然哀痛难当，却也并没有随之而去的念头。毕竟父亲还活着，而且是化神期修士，还能陪他很久很久。至于可恶的叶笙，想到反正他总会死在自己前面，心里也就快意很多了。

直到某一夜母亲忽然入梦。梦里的内容模模糊糊，却给了叶棣一种极强的感觉——他应该去拜一拜母亲的。不然母亲在另一个世界，活得会很孤独。

无名墓地是禁区，有不少防护措施，能防仙界大能，对叶家主家的血脉却相对宽松些。叶棣揣着父亲给的各种法宝，一路左扔右挡，法宝用光了，他也就进去了。

还没等他在丛丛墓碑里找到母亲的名字，眼前忽然一黑，随后他全身剧痛，什么都不知道了。

………………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叶笙像冻鱼一样把我冻了几百年，不杀也不放，他是什么意思？”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好像也是一个孩子在说话，也像是他自己的声音在质问自己：“你相信自己是杀不死的‘圣人’吗？”

“大概吧……不然叶笙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

“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他穿白色的衣服，抱着一把剑，很瘦很高，大概……大概长得和父亲很像吧。他们都说他和父亲很像。”

“你恨他么？”

“我……恨！”

“你连他的样子都忘记了，又为什么要恨他呢！”

一声怒喝。窒息感是一双冰冷的手，强行撕裂梦境。叶棣从地上弹起来，正撞上一个顶呱呱的硬脑壳，“砰”的一声，让人觉得几乎把脑花都撞出来了。

“小笛子！”叶澜揉着脑门大叫，“你怎么——”

“是你自己笨手笨脚凑上去的。”叶沣的白了。挤兑完了叶澜之后，他将目光重新转回叶棣，以及放在叶棣膝盖上的那把银色的细剑：“小笛子，有一些事我不得不问你。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嗯……中岳。”叶棣按住扑扑乱跳的心口，镇定地回答。

“你真的是御兽师吗？”

“嗯，我真的是。”白狐狸实际上能变身法器，这已经是无法遮掩的事实，叶棣只能打足精神胡说八道，“我的灵兽其实是一只讹兔，被它当成普通妖兽吃掉了，然后它好像就和我有了一定的契约联系，赖在我身边不肯走了。我一直也以为它是只妖兽，直到刚才……”

他眨了眨眼睛，将双眼挤得亮晶晶的，好让自己看上去求知欲旺盛一些：“叶沣哥哥，为什么狐狸会变成剑？”

他没看到叶沣此时浑身都在发抖。一个高度紧张的人，其实是不吃卖萌这一套的。

叶沣甚至都不敢碰那把剑，只是遥遥地指着，说：“你知不知道，这是玄岳叶家家主叶子磬的法器，古剑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