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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心猿意马各自东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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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错了。师弟英明。谢师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厉难行一遇到他就没脾气,“我带他下去换什么?还是学生校服吗?”

温难言叹了口气:“我们门派不大,怎么可能教得出元婴期的学生?随便换身别的吧,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葭山派的老师了。”

厉难行点头应下。他偷偷给叶棣递了个凶狠的眼神:

别忘了立死状!你逃不过的!

叶棣点点头。他想要留下来,本来就没打算伤害这里的人,因此脖子上多一道死状也不算什么。

只有六角不知在想什么,在他的识海深处发出了一声长而低沉的叹息。

………………

擦干净脸和脖子,换了衣服。叶棣和厉难行一左一右,双手抓着两口金褐色大簋的两耳,站在校场上接受学生们目光的洗礼。

簋是学院里重要的教学用具。在上古的时候,它其实就是一种用于承装食物的高足大碗,后来逐渐发展为重要的礼器。书院类的修士学校遵循古礼,发蒙前要拜孔子和五帝,庙左是一排编钟,庙右就是全套的鼎和簋。其中最大的两只,现在就被厉难行和叶棣举着,暂时充当刑具。

“我现在忽然对你有点佩服了。”

厉难行虽然身体强壮,兼之炼体有成,但到底是好久没被师弟罚过了。举着簋时间一久,腿肚子就有点发抖。而他看叶棣只有元婴期修为,举着一只比他的轻不了多少的簋,身不弯,腰不颤,冷汗也不见一滴,很是体面,不由得发自内心地赞了一句。

叶棣报以疲惫的一笑。他现在在外面,当然还得维持“旧魂”的小哑巴人设,是一声也不能吭的。

厉难行冲他点点头。难兄难弟一起移开相接的目光,看向摆在他们面前的、插着一柱线香的香炉。

扛着吧,还有一半呢……

………………

等香烧完的时候,差不多也是日落西山了。

这里的大多数学生都不住校,而是下山回自家吃饭睡觉,叶棣作为葭山派来之不易的第三个老师,只得跟着少数几个住校的学生,以及掌门厉难行,巴巴地趴在桌边等着温难言烧饭。

温难言不是“君子远庖厨”的那种人,相反,他做菜的手艺相当不错。炒出来的几盘菜卖相上佳,麦饭也蒸得黄暖香糯,恰到好处。叶棣虽然已经学会了辟谷,却还是忍不住伸了筷子,一碗饭眨眼就见底。

他在饭菜香气的氤氲里看向厉难行——在座另一个应该辟谷的高阶修士。厉难行把着刚刚温难言拍开的一小坛绿蚁酒,凑到唇边浅浅嘬了一口,目光始终不离给学生夹菜的温难言。他的嘴角挂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叶棣觉得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那笑容漂亮极了,柔和了他脸上的每一寸线条。

但是温难言和他置着气,只顾着给那个叫卫小苔的瘦小孩子碗里扒菜,连头都不抬起来一下。

………………

当天晚上厉难行把叶棣拐了出去,在学堂的屋顶上,借着噼啪的电光用鸽子血为叶棣画了那个菊刺阵法。花心正印在叶棣凸起的喉结上,尖锐的阵口向下直指心口。厉难行放下了那杆细细的鼠须笔,催动电光绕着叶棣的脖子转了一周,欣赏他画出的阵法成品:“鸽子血做的墨料有隐匿的效果,但这效果很简单,只和温度有关。以后只要你催动灵力,血气流动加速让这里的皮肤发热,这个阵法就会现形。平时它都是看不见的。现在咬破指尖立誓吧。跟着我重复。”

叶棣将右手中指指尖放到嘴边,却不去咬,先问了厉难行一个问题:“厉掌门,当初你到底为什么要学这个阵法?”

“我不是说过么,为了取信于我师弟……”

“你们不是师兄弟么?为什么他还不信任你,非要你学这种阵法?虽然你不是左撇子,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是用掌的,没了左手,你以后就没法自如地施展掌法了。”

在薄薄的月光下,厉难行看清了少年火炭色的眼睛。那眼睛太亮了,仿佛能一直窥探到他的心里去。

他长叹一口气:“不是他逼我,是我自己提出要学的。”

“我就知道,温先生不是会疑神疑鬼的人。毕竟他连我这种人都愿意留。”叶棣双眼一眨不眨。起初,他的这种目光看得厉难行如芒在背,但熬过了最开始那种针扎般的难受后,厉难行居然品出了一些意味不明的爽快来。“厉掌门,你到底是怎么看温先生的?”

厉难行别过头去,喃喃自语:“怎么看……这你让我怎么回答……”

叶棣将手指含在嘴里,盯着厉难行的侧脸出了一会儿神。厉难行身材高大,容貌也英俊,但总显得太锐利了些,尤其是那两道飞扬起来的浓眉和高挺的鹰鼻,更显得他性格高傲,刚愎自用。可现在,朦胧的月光模糊了他的容貌,只剩下一个宽阔的脊背轮廓,穿着缎子面的黑衣,衣面在月光下反射淡淡的蓝光。

叶棣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长得有些像子磬……”

“谁?什么庆?”厉难行猛地转过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危险的名字。

叶棣摆摆手:“没,没事。是我的一个故人,也和你一样高大。”

他将手指用力在犬牙上磕破了,湿淋淋地划过唇角:“我没事。来,教我怎么立誓吧。”

厉难行半信半疑。他觉得自己听见的是“子磬”两个字,这让他想到了近几年在中岳凶名赫赫的“煞神”,叶笙叶子磬。

但他从叶棣的神情里探不出任何端倪。眼前这个少年太擅长说谎了。

他的骨龄远超过叶子磬的年龄,他们应该是不可能认识的。厉难行暗自思索。

叶棣将染血的指尖按上锁骨间的凹陷处。这里是细针状针口的末端,位置有些暧昧,但应该纯属巧合。厉难行看起来暴躁易怒,画阵时却是意外的细心,有些地方还会掏出金属小尺来比划。

“所以和他是说不通的啊……”叶棣在识海里和六角抱怨。

“都是当局者迷,你问错人了。”六角回答道。

“那我还能问谁?你是铸灵,你又不懂人的感情……我打赌,温先生根本没发现厉掌门在吃饭时看他。他一心都是他的学生们。”

“你看得不够仔细,当时同桌吃饭的,除了你和厉难行之外一共是三个学生。他一直在给其中两个小的夹菜,年纪最大的那个只在开始时受了他一筷子,此后一直都是自己在默默地吃。那个学生的表情很不好。”六角答道。吃饭时它被叶棣放在了柜子上,视野开阔,一览无余。

“我只管教学生格斗,别的不管的。”

“我只是提醒你注意一下……”六角叹了口气,“这两人的关系古怪,而且中间容不得第二个人。你之前插进他们的争吵里,过去了也就算了,以后尽量不要再犯。”

“就想想你和叶笙。”它默了默,又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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