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迷春楼童子惊悸梦(2 / 2)
跟来的那个“年纪大的”大约三十岁,保养得还行,但不如鸨头鲜艳。孟白鹇一看到她就兴趣全失,把自己埋到同伙中间。他看到那老妓后面还跟着两个男人,虽然化着妆,但一看面骨轮廓就能认出来。
“怎么回事?还有男的?”
“男的是给林师弟叫的。”有人就告诉他,“林师弟好南风呢。总不能我们几个抱姑娘,让他干看着吧?”
“林师弟……”孟白鹇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着的林宗浣,那满头的小辫子配上安静秀气的侧脸,还真的有点像小女孩。“林师弟小时候是被当女孩养的吧?难怪会喜欢男人。”
“这种事也难说。总之山上的大部分兄弟都知道林师弟什么情况,也没什么歧视他的意思。当初厉掌门为他的事情找我们谈过话的。你那时候高烧了在家里,没听见。”柳小乙拉着他那个女孩坐过来,一下下地摸着女孩的手背,“你们怎么不分一个陪陪李先生?别忘了我们出来干什么的?”
“去了啊……”人呢?孟白鹇从他的大白裘里探出头,东张西望。
………………
的确有一个女孩坐在了叶棣身边,只是因为身材太娇小,被叶棣整个挡住了。她从一进门就看到叶棣了,一群没正形的纨绔少年里,这个男孩虽然衣裳最差,但个子高,长得也好看。一身黑色短打把他麦色的皮肤也衬白了,而手指间危险闪烁的银光,更是给他增添了一种邪气的魅力。
她年纪不小了,二十岁,有些女孩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当了母亲,所以她也比来的其他几个女孩更有主见。没等别人招呼,她就自发地走到叶棣身边坐下,呼吸清浅,看着叶棣玩刀。玩刀的男孩长得也像一把尖刀。弧度锋利的眉宇之下,是一双如炭火般静静燃烧的眸子,鼻梁高挺,下颌的线条精干利落。他在呼吸的间隙会轻轻地吞咽一下,喉结上下活动的动作看得人口干舌燥。
叶棣终于玩厌了。他手指一错,那把水果刀在他指尖被掰成弧形。女孩雀跃地鼓起掌来:“好厉害!”
“嗯?”叶棣侧目看过去。他不喜欢女孩的脸。或许是担心自己的魅力不如更年轻的小妓,女孩在脸上敷了很厚的铅粉,嘴唇涂成时兴的珊瑚红色。但叶棣显然不理解这种化妆效果。
他和女孩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女孩却是为他的眼睛动摇了。她轻轻地笑起来:“听说在这里的都是修士,果然很厉害。刚刚姐姐带我上来的时候说,这里有一位很厉害的元婴期修士,不过我偷偷和您说句实话啊……我觉得您比他要厉害。”
“我就是她说的那个元婴期。”叶棣木木地说。他一直不太擅长和女孩说话,四年前面对红豆也好,四年后面对这个女孩也好。
眼前女孩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十分惊喜,仿佛一朵花正在绽放:“真的吗?那您可比煞神叶子磬还要厉害……”
这句话她并不知道意思,但是她说过很多遍。来这里的很多修士都喜欢听这句话,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这些年来煞神在中州是一个被娱乐的头衔,人们一边惧怕他,一边消费他,为他写各种话本和剧本。据说这都是谛听阁用报纸先带起来的节奏。
所以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孩的表情冷了下来。
他提起女孩的衣领,毫不怜香惜玉地丢了出去:“什么东西!滚!”
女孩大哭了一声。但她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捡起被摔碎的珠花,蜷着身体逃了出去。还在抱着女孩嘘寒问暖的学生们都被吓坏了。瑟瑟发抖中,还是孟白鹇先钻出头来,喃喃自语:“李先生莫不是也好南风?”
………………
“林师弟?”柳小乙远远地叫了一声。
林宗浣会意。陪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倌中,那个穿白衣服的立刻站起来向叶棣走去,扶着他坐下。叶棣看了一眼来人,是个十七八岁年纪的男孩,不束冠,半扎半披着头发,身上是烟笼似的一身白衣,倒比刚才那个摔出去的女孩好看。这白色看得叶棣顺眼多了,于是他随手把小刀掰直,说:“坐下吧。”
他当然听到男孩堆里有人低声欢呼:“果然李先生也是个断袖!”
新来作陪的小倌应该是吸取了刚才那个女孩的教训,不说话,只是浅笑着一个劲地给叶棣劝酒。叶棣看他的脸,眉梢眼角薄了几分,更偏小巧秀气,和叶笙一点也不像。花了点时间努力观察,叶棣才终于发现如果偏过头去看,在余光里能看见男孩淡色的薄唇。叶笙最后陪他的那几天总是笑着的,唇角勾起来,大抵就是这副样子了。
但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酒已经两壶下肚了。小倌也和那群学生一样,一发现他能喝酒,就忍不住地把他往醉里灌。叶棣不怕喝酒,但这是青楼里的酒……为了助兴,总要加一些东西的。
加到第三壶的时候,叶棣眼前一黑,终于如愿以偿地“醉”了过去。
到底是谁的愿,这里就按下不表了。白衣的小倌很懂地扶起叶棣,半拖半拉地往着门外走去。众学生都听见他骂了一声:“干!看起来瘦,怎么这么沉啊?”
………………
“公子?公子?”
“嗯?”眼前是一片模糊。
耳廓忽然被什么含住,恶心得叶棣全身一抖。他全身使不上力气,只能由着那条舌头从耳垂一直舔到下颌,轻轻地咬了一下。
之后是窸窸窣窣扒衣服的声音。短打的领口被剥开。
“这么薄啊……不愧是修士,都不怕冷的耶。”那个声音软腻腻的,似乎在评点他。里衣掀开,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这么大的伤疤啊……修仙真危险,要是换了我是他,还不如死了呢!”
一只半凉的手指摸上了叶棣的左乳。在这里他的乳晕被伤疤划开了,有一道丑陋的裂痕横亘在那环并不柔软的淡褐色上。很快乳首被夹了起来,用最下流的玩弄手法——又揪又揉,又扯又剔,下手的人仿佛从没有被人体贴地照顾过,一出手就是毫无道理的粗鲁。叶棣被恶心得透不过气来。
他要站起来……他回想着之前在长门里学过的战斗手法,一定有一种办法能让他站起来……
裤子被扒开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某处很热,应该是站起来了。忽然被解放让他舒爽,他扬起脖颈,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噜声。
但那是假的……是酒的效果,或者药的效果。叶棣恶心到了极点,不仅恶心那个对他动手动脚的人,也恶心他自己的反应。他在试图活动手指,平时灵活的感官被药物麻痹了。是那些酒!他以为自己喝不醉,于是就喝了三大壶!滥用的药量给他招报应了!
“你喜欢叶笙,对情人的那种。”六角的声音忽然又出现在耳边。叶棣一边悄无声息地活动着手腕,一边在心里想,如果对他做这种事的是叶笙,他该怎么办?
不,子磬绝对不会做这种黏糊又下流的动作。至少他必须是清醒的!子磬虽然在他面前做了大半辈子的恶人,却从不是一个会乘人之危的人!
“啊……嗯啊……”那个声音开始喘了,伴随着咕叽咕叽的水声。
有声音就好办了!叶棣用恢复知觉的双手猛地撑起上身,右手电掠而出,捏住了对方的后颈!对方低喘一声,扭动着身体想从他手下逃离,汗湿的皮肤一滑一滑,像是一条腥气的无鳞鱼。
叶棣勉力撑开眼,刚好那人也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尴尬地对上了。他认出来人是那个白衣的小倌。不过此时,小倌已经脱得干干净净,一手掰着后丘,一手抓着一盒药脂。他被抓住了也不安分,抖着胯一次次地在叶棣大腿上蹭过。
那白滑滑的脊背一下子就勾起了叶棣的某些记忆——子磬背对着他换上水靠,脊背莹白如玉,能看到瘦瘦的脊骨线条在皮肤下一闪而过。
叶棣转了转尚且艰涩的肩膀,把那个粗劣的模仿者拎起来丢了出去。小倌赤着身体砸在多宝架前,一排精致的瓷器从他头顶上倾泻下来,在他身前半寸的地板上砸得粉粉碎。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