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忘川,入魔界(2 / 2)
霓漫天以拇指揉揉幼虫,嘱咐道,“乖,叫我看看你是真的不死不灭,还是徒有虚名。”
幼虫显然比那位下属更加不愿,可惜,抗议的话旁人也听不懂。霓漫天素指一弹,将它丢出,这虫子于水面停留片刻,用足了十手十脚也没能游得起来,就此“咕噜咕噜”直往下沉。
一位长白胡须的老者从忘川对面摇橹而来,见那虫子沉底,悲叹摇头。
霓漫天意识到这位就是忘川的摆渡人,倒也未敢有不恭之处,只是性子使然的问到,“你叹什么,有本事救它呀。”
老船家一桨一桨的摇着,引高昂的声音回答,“老夫救不了,但也甚是痛心。姑娘之前不愿害下属性命,倒是好意,岂不知之后随手掷下的也是一条性命。”
“哦?”宝贝一条虫子还宝贝出道理来了,但霓漫天偏要反其道而行,叉腰说到,“您这话说错了,我那下属是听怕了关于忘川的描述,不敢入水,可我家的虫子乖乖只是不会凫水。”
老船家揪着理道,“忘川里面俱是死物,便是神仙落入也不免落下一身伤痕,它便是会凫水,就能活了?”
周围的鸟族下属都附和的点了点头,就连润玉也不觉得这话有错。
“眼见为实嘛。”霓漫天嘟嘟呶呶,本也不抱什么希望,但也不知是她家的虫子争气还是忘川刚好符合尸解天蚕的生长环境,沉了底的天蚕幼虫恰巧蹦出水面吐了一口水,再落回去继续蹦跶。
霓漫天登时来了精神,甩着润玉的手,欢快的道,“你们看,它蹦得十分愉快啊,可惜不会游泳。不过没关系,兴许蹦着蹦着就会了呢。”
凫水忘川,却是千万年来未有之事。
老船家停了摇橹,十分惊愕的睁大双眼看去,一手将胡子扯得能打出两个结来。在他看来,水中显然还是个陆地生物,落入忘川竟能活蹦乱跳,这于他也是生平仅见,当即说不出话了。
润玉付之一笑,怕霓漫天蹦蹦跳跳的掉下河去,将她的腰揽住,才有暇问到,“老船家,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我等欲过忘川,可否借船一渡?”
老船家回过神,和气的回应,“老夫做的就是这笔生意,只是老夫船小,一次至多载两个人过河,你们谁先上来?”
霓漫天摇着润玉的手说,“那还用问吗,其他人慢慢等着就是。”
其他人皆是下属,自不敢有意见。老船家待他二人上船,一声吆喝,“好嘞,公子和夫人站牢了,老夫这就开船咯!”
霓漫天闹了个红脸,柔声说,“还不是夫人呢。”
润玉却板起脸,低头看着霓漫天在河中的倒影说,“迟早会是。”
霓漫天便不扭捏,稚首轻靠在润玉肩头,软声和煦的道,“那夫君可要把我抓牢了。”
老船家一个失笑,默默转身划船去也。
忘川的这一边,一条尸解天蚕,在渡船开走老远以后依旧一蹦三尺,吐出一点水花,再沉入水底,周而复始,算是遭人遗忘了。
魔界地处偏远,其中城镇大多依忘川而建,沿岸光线幽暗,可以理解为是一处从不天亮的地方。
霓漫天有润玉在旁解说,一路明白了不少魔界往事,亦知魔界最高的十座城池分给了魔尊以下的十位王爷。当代魔尊少智,固城王诡诈,卞城王忠心,至于其余诸王,或隐退,或被收了权,更多的都不理政事。
魔尊素无大志,严重点说是脑子缺一根筋,其行为基本出自固城王和卞城王这两只左右手,以固城王为首的一派向来与天界虚以委蛇,卞城王则是与天界合作共处的态度。有了这两人左掣右肘,自天帝太微登位后,天魔两界虽偶有摩擦,却未有过欲见生死的较量。
但或许和平久了,总要有人蠢蠢欲动。
依霓漫天所见,如今魔界各城内,铸造兵器的不少,魔族的人员构成又以冲动易怒的好战分子居多,真若两方开战,胜负尤未可知。
很快,两人到了此行的第一个落脚点,霓漫天决定不分开,和润玉共同进了卞城王府。
鎏英正在府内,她其实跟润玉的交集并不多,就以贵客之礼招待二位。
晚宴开始前,霓漫天单独见了鎏英,照面便问,“暮辞可在?”
鎏英对“穗禾公主”可没有好印象,当即就要去拔剑。霓漫天在房门内侧布下结界,显露原来面貌,娇笑道,“是我。”
鎏英的剑抽到一半,登时惊喜,“漫天!”
“好啦,把暮辞叫来吧,我拿来了这个。”霓漫天反手取出琉璃盒。
“这是……”
“尸解天蚕的母虫。”盒中半碗血水,其中正畅游着比天蚕子蛊稍大一点的母蛊,还有几条幼虫。霓漫天凑到鎏英耳旁报功,“我假扮穗禾进入天界,从天后那里骗出来的,费了不少劲呢。”
鎏英一时心中百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颓然说到,“可是,暮辞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