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杯咖啡的时间（2 / 2）

姜北心满意足地倒了糖和奶精。他也说不上为何心情格外愉悦，就像是做了云霄车，一路飞升。只要姬千秋做出一点善解人意的举动，在他眼里不断放大，牵动他的所有神经。

“谢谢你帮我解围。”姜北说。

姬千秋沉默片刻，说，“不要误会，不是为了你，只是因为我认识沈院长很久了。”

瞧，云霄车到了顶端，拐了个弯，一路直坠谷底。

姜北表面仍若无其事，“从我有记忆以来就认识沈院长了，他是为数不多真心待我的人，我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这么早离去。”

姬千秋陷入沉思，“我也认识他很久了，他是个值得信任的男人。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偶尔会给我发一些照片。”

姜北笑道，“沈院长很喜欢拍照。我的入学式、毕业典礼、家长会都是他出席的，抱着相机就一个劲给我照相，逢人就说这是我儿子，可有出息啦。”

姬千秋也笑起来，细细打量着姜北，说，“我能想象得出来。”

“所以，我不想失去沈院长，”姜北像是下定决心般，说，“你在军部工作，对么？帮我查一个人。”

他打开手机，找出“JJ”的号码给他看。

“我知道你们军部一直都在调查生育中心院长死亡的事，接下来又轮到了病毒中心，这会不会是巧合，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你觉得是这个JJ就是杀害生育院长的人？你确定是同一个人？不是在恶作剧？”姬千秋反问他。

“我肯定，他寄给我的包裹和照片留下的信息一模一样！”

“包裹里写了什么？”

姜北停了下来，支支吾吾道，“他问我，是不是真的爱未婚夫……”

“他还有发恐吓你的话吗？”

“没……没有。”姜北咬着嘴唇。

姬千秋下了结论，“恭喜你，你一定是遇到跟踪狂了。”

姜北怏怏的。原本他很笃定的事，却这么轻易被姬千秋推翻了。

“你爱你的未婚夫吗？”姬千秋突然转移了话题，姜北只当周衡曾跟他讲过关于自己的事，并未放在心上。

“不爱。”他老实说。

姬千秋喝了一口咖啡，说，“那你为什么要结婚？”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适合。家庭与血统，各方面比较搭。既然找不到爱的人，就找一个适合的人。”

“如果你爱的人出现了的话呢？你会放弃现在的婚姻吗？”

姜北觉得这样的话从姬千秋嘴里说出来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无论是他神秘的背景，还是冷漠的态度，他似乎都是与爱和婚姻无关的绝缘体一般。可当他真的这么问了，姜北又感到欣喜若狂。

“要看是什么人。”他开玩笑道，“如果是像你这么优秀的存在，我会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

姬千秋笑而不语。

姜北戳了一下他的胳膊，说，“说真的。”

“你知道追我的人有多少吗？”姬千秋说，“从这里排到自由女神像下。”

姜北像吃瘪了一样。

“但是……”姬千秋顿道。

姜北的眼里又燃起希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我感觉我像是认识你很久了，说不定是你忘了。”姬千秋又说。

姜北说，“今天的你格外不一样。我真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姬千秋揉揉他的头，说，“你可以的。”

小小一杯咖啡不过几十分钟便喝完了，仿佛一眨眼间的事。姜北依旧恋恋不舍，尽管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刚才那个记者为什么叫你遗孤；比如，你和哥哥是什么关系；又比如，你杀过人吗？

可话到了嘴边却全部咽了下去，只找他要了手机号码。

他们最后在街边分手，姜北坐在出租车上，回看姬千秋踽踽独行的背影，总觉得他并不如表面一般，总觉得他会随时消失在他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