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说来话长,还要多亏了胡大哥。”杨庭萱将那日经过说了,“还好他是与千机门有渊源的,不然你这会儿救完了九郎怕是又要来救我。”
谢卿撇嘴道:“那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哥舒柔显得有些诧异:“哦?竟然是拿了我家木字令牌的商户,竟有这样巧的事。”
千机门的确发了十几块木字令牌给同他们做生意的商人,但她是个不管事的,只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得到令牌的到底有谁。
他们说话间,院里又有了动静,一人朗笑着从外面进来,长得倒是平平无奇,只一双眼睛暗含精光,瞧着是个极精明的人。
谢卿瞧清楚了那人模样,脑袋哐当一下,就跟被一口大钟罩住,又叫钟锤狠狠砸了几下一样。
天下间竟有这样巧的事。
他愣愣看着那人,那人自然也看到了他,笑声跟卡壳似的一下顿住,张着嘴瞪着眼,一副吃惊到回不过神的模样。
“卿卿?”
卿卿?
哥舒柔挑了挑眉,杨庭萱眨了眨眼。
这怎么,像是旧识呢?
不知为何,两人不约而同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回头看向了气定神闲,仍坐在位置上吃茶的厉渊。
厉渊稳稳将茶盏放回几上,表情不如何冷,眼神也不如何凶,可当他轻飘飘抬起那双褐色的眼眸时,哥舒柔和杨庭萱还是各自打了个寒颤,匆忙将眼别开了。
“卿卿,你如何会在这里?”胡荣生见到他是既惊又喜。
谢卿这头却只有惊没有喜。他心里简直百转千回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收场,忽地背脊一热,身后有具高大的人体靠了过来。
“九郎,你们认识?”
胡荣生同方才哥舒柔他们一样疑惑:“九郎?”
谢卿闭了闭眼,暗道:“天要亡我!”已在心里给自己的坟头除草了。
他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摊掌一一介绍:“这是我姐夫。”
厉渊还是好好说的,到了哥舒柔和杨庭萱就十分随便,简直是囫囵过去的。
哥舒柔是“不熟”,杨庭萱则是“也不熟”,气得哥舒柔差点撸袖子,还是一旁杨小公子给拉住的。
“这位是……”到要介绍胡荣生了,谢卿显得有些尴尬,连眼都不敢看厉渊,“这是我以前的客人……”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寻常人不探耳到他嘴边压根听不到。然而厉渊并非寻常人,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此话一出,场上便都不说话了。
哥舒柔和杨庭萱虽不明就里,也觉得气氛颇有些微妙。最要命的是哥舒柔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不管不顾就想靠自己调解氛围。
她故作体贴地拍着谢卿与胡荣生的肩膀,笑道:“既然是老相识,不如晚上好好叙叙旧,吃个酒谈个心,大家热闹热闹。”
也不看自己手劲儿多大,胡荣生被她这么一拍,差点没跪下。
他干笑着道:“我也正有此意。”
如此一来,众人便只能留在胡府过夜了。
胡荣生让婢女引几人去厢房稍作休整,晚膳时再好好相聚谈天。厉渊不卑不亢谢过了对方,从头至尾都没看谢卿一眼。
“几位这边请。”婢女举着灯笼替他们引路。
哥舒柔与厉渊行在前头,谢卿垂头耷脑落在后面,杨庭萱见他焉儿了吧唧的样子,便有意替他分忧。
自谢卿从金吾卫手中救了他,他便在心里将谢卿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谢卿虽不一定肯认他这个兄弟,但没关系,他认定了就好。
“九郎,你和胡大哥是不是有什么旧日恩怨?”
谢卿看他一眼,又看回脚下地面。
“不是。”
“那你为何从看到他起就愁眉不展的?”
“因为……”谢卿一下听了脚步,纠结地脸都皱了起来。
杨庭萱纯良无害地望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谢卿瞅着厉渊离得远了,这才让杨庭萱附耳过来:“他是我以前的相好。”
杨庭萱猛地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置信,有好像难以理解。
“你,你到底有几个相好啊?”
读书人最重礼教颜面,杨庭萱这样的世家子弟在长安上青楼都是去和知都娘子吟诗作画的,皮肉享乐那是下等娼妓纨绔子弟才会沉迷的,哪里见识过这样混乱的男男关系?
谢卿耸耸肩:“没数过。”
他哪里知道从安北到安南,横跨整个大誉,竟也能被他碰到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