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小青年一副熟络的口气：“哎这事儿你别管，来要点生活费嘛，我才开口老太太就用菜砸我！”

“放屁！”老太太一抹鼻涕眼泪，狠狠地指着小青年说：“我说没有钱他就使劲儿推我！菜全倒了！把欣欣都吓坏了。”

老太太说着拉起小女孩揽在怀里，嘴里还在说着：“不怕，不怕啊。”

小青年不屑地翻个白眼，说：“你自己儿子都不管，还去伺候别人家的小孩，说到底，你在她眼里不就是个仆人。”

老太太立刻破口大骂道：“你个没长良心的白眼狼！我不去当保姆伺候别人，怎么把你养到这么大的？我就不该生你这个玩意儿！”

小青年笑嘻嘻地把手插裤兜里：“那这不是生出来了嘛，你总不能看着你儿子饿死吧？”

许维之突然开口：“你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赚钱。”

小青年一歪脖子打量打量许维之，很不客气地问：“你谁啊？我找我妈要钱关你什么事？再说了，哥们儿我是要发达的面相，这两年吃吃老本怎么了？”

他还在不停地说，没发现许维之的表情变了：“你现在是个未成年人，爸爸妈妈的掌中宝吧？不知道在社会上生存有多难，我也就能在我妈这里找到点儿温暖，谁还不是个宝宝啊，对吧？”

话没说完，何狡就看见许维之突然出拳砸在了这个话篓子的脸上。

十五分钟以后，一间不大的客厅里硬是塞下了五个人。

许维之观察了一下，这是老太太的家，何狡的对门，户型基本上一模一样，\r收拾的还算整洁。

现在，老太太坐在客厅里唯一的一节长条沙发上，腿上坐着叫“欣欣”的小女孩，旁边坐着她儿子，鼻孔里一团卫生纸。

而何狡，正站在他们面前替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朋友就是冲动了一点，我待会好好说他，您别放在心上。”\r何狡双手作揖，表情诚恳。

“别放在心上？我儿子都被他打得流鼻血了！这事儿没完！”刚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天喊控诉白眼狼的老太太，转眼就翻脸了，她心疼地用手碰了碰儿子的鼻子，“让妈妈看看，还流血吗？”被小青年一把打开了手。

何狡焦头烂额，正要继续认错服软，许维之冷不丁地插嘴：“我看你根本不值得可怜。”

老太太一愣，随即一脸狰狞地嘬起嘴，酝酿着一段破口大骂。

许维之觉得她的嘴里下一秒就要喷出一颗手雷。

何狡头都大了，一边把许维之往外扯，一边对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大喊一句“改日登门赔罪”。

回到屋里关上门，许维之想去沙发上坐下，被何狡拦住了。

何狡把他按在门上，恶狠狠地盯着他，许维之低头看了看他摁在自己胸口上的手。

“你倒是过了嘴瘾，屁股一拍走人，给我留一烂摊子。”何狡改成抓住他领子的姿势，想表现的社会一点，奈何许维之太高，他发现自己使不上力。

本来以为许维之又要装哑，没想到他认真地回答了：“我就是看不惯。”

何狡慢慢松开手，去餐桌旁边给许维之倒了一杯水，刚端起来，就被许维之从身后接住了，一条胳膊越过他的肩膀。

就像是一个拥抱。

转过身，不自在地移了移，何狡抬眼直视着许维之，语气格外沉重：“我们这个院子，以前是个国企的家属院，后来厂子破产了，年轻人都去外出打工，有的挣了大钱，把父母接出去再也没回来，有的从此一蹶不振变成了颓废的社会底层，还有的，是儿女发达了但是不想搬家的老人。”何狡竖起一根手指，“所以，在这个院子里，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社会精英和讲道理的人，住在这里的，都是为了混满命数，然后等死的。”

两个人挨得极近，何狡一字一顿地说：“所以在这里，你最好别用你少爷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