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2 / 2）

没了记忆的衡琛夜夜午夜梦回之时，便会梦到那白衣少年人。

而煦阳，早些年风光正好。但不是他喜欢的，便向杜子仁要了那罗浮山当居所。从此做个闲散仙。

杜子仁呢，受罚三百一十六年，一百零八个小地狱的罚刑都受过。性子未改，只是沉稳许多。终日忙于地府之事。

他们再次见面，是在煦阳因衡琛的缘故被投去轮回，不得已才见的面。因为他们也算始纵甬者。

见面时，容貌不改。

杜子仁见到衡琛，觉得他未变却也变了，性子愈加沉寂，没有生人气。也对，已经是仙了，自然不能拿人同他相比。

相对许久，久未言。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让煦阳自生自灭，也当这次历个劫。他闲散的够久了。

衡琛走前，杜子仁还是开了口，问出那句。

“当年那话，可还算数?”杜子仁觉得自己是真的贱，明明当年就有了答案。

“无何想求。”

对啊，无何想求。杜子仁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了，就没什么人能将杜子仁逼到这种地步。衡琛是第一个。

四个字而已。

真的无何想求吗？这只有衡琛自己知晓。

当年的誓言，皆不做数了。

当年的两个少年，如今也是一鬼帝一孤星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煦阳历劫归来。

这些年，他们一直观着人间景事。

紫薇帝星统天下，煦阳在一旁辅佐。

煦阳当真成长了，成仙前后他都未吃过苦，这劫，是当真让他成长了。

紫薇帝星统治下的天下，太平，安乐。

最后还是苦了煦阳。

那位将军命不好。

杜子仁最后还是帮了往来轮回的煦阳。

他还是决定往去轮回。

战事奔波，让那位将军与煦阳的岁月消逝。

煦阳想好好来过。

去往轮回前，煦阳曾对杜子仁说了一番话，杜子仁至今都记得清晰。

“未曾与他相识前，我整日里饮酒作乐；识得他后，我受尽折磨，才意识到原来人间世俗也有丑恶；于他互通心意后，很不巧，撞上了战乱，他要去征战四方。那时我恨极了紫薇帝星，想一剑将帝星杀了。帝星给他赐了婚，帝王多疑，你征战四方，你有功，就是罪。他完婚后，前去了战场。我曾给他说，这次天下太平了，江山统一了，我便走了。你到时要是想留我，那便留，但我眼里揉不得沙子；你若是想安生当你的将军，躺在娇妻怀中，我也不拦你，你好生照顾好自己便行。他当时问，留的了吗？我说，留的了，只要你愿留。他毫无犹豫答道，我留。可惜他命不好，收拾战场的战士将他的尸体用马革裹了起来运回了京……”

煦阳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说到此时，煦阳已是哽咽。

约莫一刻钟，煦阳的轮回已经批下来了。

他准备上路了。

上路前，他又说道“早些年就知道你们不对劲了，还觉得你们会走在一起，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真是，一点都不懂珍惜。”就像我。

煦阳想说什么，杜子仁都懂。但杜子仁怯了，没那个胆子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

杜子仁看着一世又一世煦阳的轮回，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在一起。

甚至到最后，浮黎元始天尊看不下去了，将那将军升成了仙，那将军这么多世行了很多善，本该成仙，但是没那仙骨。浮黎元始天尊算是顺手帮个忙而已。塑个仙骨，小菜一碟。

前些年，仙界动乱。

好像是某个神仙跳了诛仙台，搅乱了整个仙界。

那动乱，大到地府来了。有一个小鬼都来问他，前不前去仙界。

前去仙界干什么，莫名其妙。他可不想再遇见衡琛。

杜子仁倦了。

往去了罗浮山。

罗浮山归他管，他想何时去便何时去。

只是在罗浮山，遇见了一人。

对，是一人。

一位白了头丢了眼睛和双腿的人。

杜子仁讶了。那容貌，是衡琛不错，但有一道狰狞的疤横在衡琛脸上，活似将衡琛的脸劈成两半截儿。

“你怎会这般……”

“跳了诛仙台，那感受可真疼，不想再体验一回了。”

“你?跳那诛仙台?!”杜子仁更是惊讶。

“人鬼殊途总比仙鬼殊途好点。人死后成鬼，那就不殊途了。仙只能干坐着等死。”

“……”

“你个傻子!脑子不好使吧！”

杜子仁被气哭了，对，气哭。

这人怎的如此……忒傻忒傻!

“莫哭，这些个伤总会好的。”衡琛虽瞎，但也是当过仙的。伸手摸去，只觉手里一片冰凉，有些水渍。那便是杜子仁哭了。

“谁哭了，反正我没哭。”杜子仁吸溜一下，强忍哭意。

“好，你没哭。”衡琛又笑了。

看着这笑，杜子仁只觉心疼，便又忍不住了。“傻子，忒傻，忒傻!”

……

衡琛死于他与杜子仁在一起的第十二年。

因为这罗浮山灵气重的原因，他到死容颜都未曾改变。那条狰狞的疤如今只留一条淡粉色痕迹。双眼好了，但有时有点不好使。那腿，没好，但却也不影响他与杜子仁水**融。

这十二年，他过得真的快乐。

死前他死死抓着杜子仁的手，不放开。

衡琛说，他不往去轮回了。他就跟杜子仁在一起。看那山川河海，看那漫野山花，看那行云止歌，看那锦绣繁花。

嗯。到头来，还是如此。

衡琛弃了一切，只为得一长相守。

杜子仁受了近千年的苦，终是得偿所愿。

end

<B>http://www.wuliaozw.com/<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