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想到好不容易用一张冥途路引送走了的张迢，小道士的胃都要抽痛了。这滩浑水他可淌不起。

他转头欲走，一回头望到了站在门内的福珠。她似乎刚走到门边，手还搭在门框上，对小道士展颜一笑：“仙长怎地在此处，风雪这么大，怪冷的。”

她话音未落，艾伯特就自发播报道：“那亡灵走了。”

小道士这才意识到手里的茶盏还没有送到后厨去，手都冷得没有知觉了。他勉强活动了一下手指，回答福珠的问题：“我在茶寮做活，这里管饭。”

福珠心下欣喜。那道士烦人得紧，这小道倒是实诚，忙小步追着他道：“小女还有些积蓄，道长可愿笑纳，我如今又叫一野鬼缠上，时刻不得安歇，实在是没办法了。”

艾伯特借着小道士的眼睛又往方才亡灵所站的地方扫了一眼，一抹月白色的衣角轻飘飘地滑走了。他觉得奇异，忍不住探过身子往外瞧，不知不觉间，他就从小道士的身体里脱离了出来，朝着屋外去了。

小道士完全没有发现，他被福珠的一席话说得心里发苦。他哪里有什么能耐驱鬼啊，冥途路引都用完了，真碰上个厉鬼他自个也得赔进去。他师父都不愿意接的活，他哪里敢碰。

“我没本事，姑娘还是另外找人吧。”

福珠仍旧笑着，只是肉眼可见得变得极其不悦了：“仙长之前收银子的时候也这般不爽快么？”

小道士噎住了。他痛心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塞给福珠：“那天的银子可都在这里了。”

他的眼神太过于坦荡，年少的黑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福珠的时候，竟叫福珠升起了一丝愧疚。

她张开嘴，想要说话，眼里却忽然映出一张阴森的脸——张迢鬼气森森的面孔一晃而过，对她露出一个狞笑。

小道士还在肉痛于银子的时候，周围吹来了一阵裹挟着雪粒的风，风里，福珠的脸青白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