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1）

送走赵太医，十三阿哥急命人将程霆请来，午后，程霆便来到了程默暂住的小院。第一眼看到妹妹，程霆惊呆了，不过几日未见，神采飞扬的妹妹面色苍白，躺在床上人事不知，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腕处布满或青或紫的淤痕，他想都没想，挥拳便向十三阿哥揍去：“你这个畜牲！”十三阿哥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底下仆人连忙将二人分开，制住程霆，程霆边挣扎边骂：“你连个畜牲都不如……”仆人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用汗巾堵住程霆的嘴，程霆还怒视着十三阿哥，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十三阿哥看着窗外厚厚的积雪，觉得说不出的疲惫，他对仆人说道：“先把他放一个空屋子里，等他冷静下来再说吧。”被仆人拖走的程霆边挣扎边发出呜呜的怒吼，那声音仿佛一匹负伤的狼，令人不忍卒听。

掌灯时分，十三阿哥又命人将程霆带了上来，此时的程霆已冷静下来，垂手站立一言不发。

“大夫说默娘的病十分凶险，最好有亲近之人在旁边守着，跟她说说话。”

程霆听了，扭头便去了程默的房间。十三阿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程霆坐在程默的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妹妹，只觉得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他其实有满腹疑问，十三阿哥是怎么发现他们的？萧逸又去了哪里？害死她贴身丫鬟翠袖的到底是谁？他隐隐觉得这件事牵涉到很多人，但究竟都有谁，他想都不敢想。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理解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回到大清国后他父亲一把火烧掉了程默所有的乐谱，并且不准她碰任何乐器，看着妹妹委屈却不敢不从的样子，他不是没找父亲谈过，然而父亲只一句话便将他问得哑口无言：“如果有任何一个权贵看上了默娘，你护得住她么？”他当时虽答不出，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服，觉得父亲太过小题大作，但现在，他才发现，他不但护不住她，连质问的权利都没有。他轻轻握住妹妹的手，只说了一句：“妹妹……”便泪如雨下。良久，他平复下来，说到：“你放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

入夜，程霆向十三阿哥道：“家里有很多我妹妹的信件，明早我一早带来读给她听，想必能好得快些。”十三阿哥点头应允。程霆出府后直奔苏和泰家。苏和泰本都上床了，听说程霆来访，急忙披衣而起：“春霖，夤夜来访，所为何事？”程霆二话不说先跪下了：“此事万难开口，只是事关我妹妹性命，这才冒昧来访。”

“程姑娘？她怎么了？”

程霆哽咽道：“十三阿哥想要纳我妹妹为妾，我妹妹不愿意，他便强行将我妹妹扣押在他府上，现在我妹妹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只求你能向宫里的宜妃娘娘递个话，不管宜妃娘娘如何决定，程某都会感念你的大恩大德！”说完，一磕到底，砰然有声。苏和泰听他如此说，不由得大吃一惊。早先他有意让自己堂弟娶了程默，被皇帝否决后，他也一直在关注程默，看堂弟是否还有机会。因此，他也大概知道有几个阿哥对程默特别上心，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十三阿哥竟然强行拘谨程默，他不怕其他人恼了他么？他赶紧将程霆扶了起来，说到：“春霖贤弟何出此言？程姑娘在十三阿哥府上生了病，于情于理，我给娘娘说一声都是应该的。”程霆放下心来，告辞回家。

“我最最亲爱的薇薇安，你还好吗？”一大清早，程霆开始在程默的床边念信，第一封便是她在法兰西的闺中密友玛蒂尔达的来信。“请不要抱怨我很久没有给你写信，我刚生了孩子，现在达克斯休养，医生说这里的温泉有利于我恢复健康。哦，亲爱的，我不想和你抱怨为了生他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我只想告诉你，看着他柔嫩的脸庞，我的心都要化了。总之，我和加斯顿因为他的到来手忙脚乱，趁着宝宝现在睡觉，我才有空给你写信。

你呢？你在中国还好吗？我想一定很好，你那么的温柔善良，一定有很多小伙子喜欢你吧？他们是不是排着队在你的窗前唱歌？他们送你的鲜花是不是塞满了情书？亲爱的，当时你看了多少达克斯写给我的情书，为了公平起见，你必须把你收到的情书也给我看，现在，立刻，马上，把你身边的情书给我，知道吗？

宝宝哭了，我要去照顾他了，就此搁笔。送你一千万个吻。

爱你的，玛蒂”

听着熟悉的法语，程默的手动了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程霆默默观察了妹妹半天，叹口气，又拣起另一封。

“默娘妹妹，”这封是大嫂写给她的，“我很好，你大哥也很好，入冬以来父亲一直咳嗽，除了枇杷膏，其它的药似乎都不大见效。你大哥很是着急，四处寻医问药。前些日子他听说有个海外的大夫随船到了广州，他便去广州请人去了。”读到这里，程霆略停了停。大哥程雷因父母出海时没有带他，将他送到大伯处抚养，因而对父亲颇有怨言，认为是父母将自己抛弃了。好在娶来的大嫂颇为贤惠，极力弥补他们的父子关系，自小侄子降生以后，大哥也体会到了父母的不易，和父亲的关系大大缓和，现在看大哥为了父亲的病四处奔走，他心里既安慰，又担心。“你小侄子也很好，你给他写的儿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