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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会，每次我考不好了她就会哭的。”

宋宵的语调有些沉重，任宥很少听他提起自己的妈妈。之前从宋二六那儿听说，在宋宵很小的时候，宋十三和他的妻子就分开了。

宋二六简直什么都知道。

“你爸呢，他也会伤心吗？”

宋宵重新低下头抄写笔记：“我爸从来不问我成绩。”

任宥脑中浮现宋十三那张冰山一样的脸，永远是一副对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会关注儿子学习成绩的父亲。

一提起宋十三，任宥又想到全叔，他问宋宵：“你知道吗，你爸爸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宋宵头也不抬：“我看过他们两个人一起拍的照片。”

“没见过面？”

“没有，照片还是我有一次偷偷翻我爸书房的时候翻出来的。”

一直忙到晚自修，宋宵才终于闲下来，写好了作业，完成了复习，也帮任宥整理好了笔记。无聊之中的他悄悄伸手过来，戳了戳任宥的右手，悄声问：“很疼吗？”

任宥转头看着他，灯光映得宋宵那精致的小脸雪白雪白的，眼珠子黑亮。他都有点不敢喘气：“不疼。”

宋宵拿来一张草稿纸，写：我一回来，大人都说你们出车祸了。我想问问我爸，找不到他，问其他人，他们什么都不说。

任宥喜欢观察他的同桌用左手写字的样子，握笔姿势有种奇异的优雅，一笔一划都很仔细，写出来的字也端正好看。他接过那张纸，写上：我在医院见到你爸了。我知道的也不多，没人告诉我。车子翻到山下去了，我醒过来好怕自己会死掉。

宋宵拿起笔，把那个死字重重地涂掉了。

他写：不能随便提这个字。

上完晚自习，小孩们陆陆续续背起书包离开教室，关系好的会成群结队走在一起。夜晚的校园里热闹起来，路灯散发出温柔的光，学校里四处回荡着孩子们轻松欢快的笑闹声。

任宥和宋宵一起回去，他原本还想让宋二六跟他们一起走，可是小胖子一听到铃声响就箭一样飞出了教室，向食堂飞奔而去。他有吃夜宵的习惯，而且必须吃得饱饱的才能安心睡觉。

晚风凉凉的，任宥和宋宵并排走，心里有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定感。过去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总有不安的情绪包围着他。但此时此刻，他走在校园的路上，闻着风里飘来的不知名花香，背着书包，在和宋宵聊天的间隙偷偷望他笑起来时的侧脸。任宥感到安心，感到平静，他看向头顶，夜幕低垂，天上有稀疏的几颗星星，这几天来堆积在他心中的惶恐不安渐渐散去。

他希望这样的时刻能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