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 2)
话没说完,就被后面的大妈打断。
大妈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小伙子,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后面立刻有人附和,“对啊,小伙子,我们还要赶回家做饭呢。”
“是啊,别站着茅坑不拉屎好吗!”
岑舒菱瞧着眼前的人的面颊越来越通红,杵在人群聚焦处,惊慌失措到方寸大乱。
心中也是天人交战,同情刚冒出一点尖,就迅速被理智与冷漠压了下去。
疯了吗?因为那点可笑的同情,自己付出的代价还不够,所经历的噩梦还不深刻吗?
她逼迫自己的心硬下来,大拇指掐着食指早已痛的麻木,她没有圆场,面色寻常的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项樾进来时就看到的是这一幕,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人群中央脸颊通红,慌乱无措的接受着众人的埋怨与谴责,好像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他眸子一沉,将口罩往脸上胡乱一套,支着两条长腿大步凑上去。
“王铮!”男人率先开口打破僵局,这一声,浑然有力,声音经过胸腔包裹气场十足,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扫过来。
“樾哥。”王铮像见到救星似的面色一喜,迎上来,委屈兮兮的藏在了他身后。
“怎么?”项樾的眸子在四周打量一转,开口询问。
“那个,没带钱。”王铮小声答道。
“为这事?”男人利箭般的眸子一一射过叫嚣得最为厉害的几个大妈一眼,众人原本高涨的气焰瞬间消散。
这男人阴沉着脸,黑衣短袖包裹着那标准倒三角的身材,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在黑色裤筒里,微微露出脚踝,长身玉立,英气逼人。脸上被大大的口罩完全罩住,只剩余那双冷冽的双眼裸、露在外,周身冷的可怕。
岑舒菱握扫描仪的右手差点要断了,因为用力,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手臂此刻的青筋四起,她睁着大大的眸子,牙齿死死咬住薄唇,胸中一口气全涌了上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理智与克制消失殆尽,她觉得,四肢百骸袭来的阵痛大抵都抵不上心尖疼痛的十分之一了。
左手死死抓着马夹的下摆,她此刻,急需外力来压抑着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
快三年了吧?
一千多个日夜,两万六千多个小时,不曾再亲眼见过他的面庞。
外面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阳光挣开乌云的束缚掀开一角,从天幕洒下一缕金色的丝带,柔柔的倾泻下来。
金光穿透门口的玻璃,直直的折射进来,照在众人的脸上,落在那人的眼角。
他眯了眯眼,微微侧了下头,躲开那束微光,向前迈了几步,身形挺拔在岑舒菱面前站定。
“多少钱?”他开口跟她说了近三年的第一句话。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逃避永远都没结果。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与其被过去的影子伤的遍体鳞伤,不如迎面直上,大大方方的直面伤痕。
岑舒菱定了定神,扬起倔强的头,像一个天鹅努力伸长脖子保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三百六十八!”她听到自己答道。
面前的男人微征,俯身双眼聚焦,直直的将视线落了下来。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像两道极光,在遥远的天穹相触,瞬间,光芒四处炫裂,视线模糊。
“啪。”男人步子踉跄的往后一步,那双深邃的眸子瞪得老大,那里写满了不敢置信,整个人瞬间僵硬起来。
隔了好半晌,一声颤抖的、沙哑的、低沉的声音从他喉咙间试探溢出。
“菱……菱果?”
这声称呼,像隔了亿万光年般,岑舒菱想。
好久好久都没有人在耳边“菱果菱果”的叫了,如今熟悉的腔调席卷而来,那一刻,她真的想卸下全部伪装,好好的大哭一番。
可是,不能。
也,没了理由。
就在项樾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人时,眼前的姑娘再次仰起头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嘴角,那双熟悉的丹凤眼眼尾一勾,薄唇微动。
“好久不见!项樾。”
项樾全身绷着的弦“啪”的一声全然断裂,整个骨头莫名松懈下来。
那一刻,他这三年第一次感到了疲惫。
好像,找到了源头,累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