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 2)
“还好吗?”
“……呃,好。”岑舒菱有气无力的回。
搁在她背上的手缓缓下移,垂落在身侧,项樾内心思忱半秒,伸手,牵住了她的左手。
指尖冰凉,手腹干燥软腻,他拇指在她手背上捻了捻,试图将自己的温暖全都渡给她。
他垂眸,余光扫了她一眼。
如电流源自掌心,瞬间,冲至大脑,岑舒菱在他手握上来的一刻怔忡半秒,下意识的抽离,没挣脱。
“什么时候下班?”他牢牢牵着她往马路牙子中走去,头自然随性的侧过来,轻声询问。
“……呃,不知道。”岑舒菱恍如梦境。
不过,是真的不知道,店里晚上生意时好时坏,她下班时间也不会固定。
短短几步路,岑舒菱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快到店门口时,好在,项樾不着痕迹放开了她。
“……谢谢你的午餐。”岑舒菱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偏头,客气疏离的对他道谢。
项樾顿了顿,站定,侧开身子,将左手一直拎着的一个纸袋提起来,强硬的塞到岑舒菱手中,“你中午吃的较少,我给你打包了你最爱吃的巧克力慕斯,饿了就吃。”
语气听不出情绪,他躬下身子,人往前倾,蓦地,他那张耀眼的漫无边际的脸庞就凑了过来,和岑舒菱平视着。
四目相对,长长密密的睫毛在光的映衬下在他眼睑处落下一层阴影,他倏然睁开眯着的眼眸,唇向两边弯起了月牙,他伸出右手,揉了揉岑舒菱乱糟糟的短发,蓦地,笑出了声。
“菱果,我们……”他说,“没有必要这样客气。”
—没有必要这样客气?
岑舒菱蓦地心中一阵钝痛,为这样“和熙温暖”的他,怒从心起。
他总是有这样一种能力,若有似无的一些举动撩拨着别人的心,让人错以为自己的感情有了一丝回应,茫茫黑暗中见到些许光亮,然后,给人当头一棒。
让人瞬间从山巅跌至谷底,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就像他能一边无微不至的对她好,让她总有一种喜欢她的错觉,下一秒,转头,梧桐树下,就能对那样美好的钟蕾深情的说“我爱你”。
玩弄别人的感情于股掌之中,这不正是他所擅长的吗?
岑舒菱的脸上表情肉眼清晰可见地沉了下去,她猛地抬头,狠狠的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转头,扬长而去。
收起你的深情款款了,别再用在我身上了!
岑舒菱在心里腹诽。
留下满脸茫然的男人摸头不着,他不知,他什么时候碰到了她的逆鳞,让她瞬间穿上了她的刺猬壳。
项樾在原地懊恼的捂了下太阳穴,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就被一股烦躁压了下去。
须臾,兜中手机铃声大作,像催命似的,震感强烈的大腿都麻了起来。
他接通,王铮那粗大的嗓门不经修饰的传了过来。
“樾哥,一个小时了,还没好?飞机要赶不上了!”
项樾一怔,当机立断的回道:“通告取消,我不去了。”
“你怕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王铮扯着嗓子哀嚎。
“见过有我这么认真的开玩笑?”
“……”
***
是夜,岑舒菱最后关掉前台上头的白炽灯时,晚上十点。
“啪嗒”一声,室内霎时陷入黑洞中,岑舒菱提起角落里的垃圾,轻车熟路的向店外摸索走去。
关门,落锁,像平常一样。
岑舒菱将钥匙揣进包里,转身走进夜幕。
经过垃圾桶旁时,她左手扬起一甩,手中的垃圾不偏不倚的扔入桶中。
没做任何停留,她步履匆忙起来赶路。
刚到路口,一束刺眼的灯光亮起,岑舒菱下意识的双臂挡在眼前,缓了好半天。正心烦时,一声突兀的喇叭声随之响起。
岑舒菱闻声望过去,蓦地,就看到了一辆黑色保姆车车窗降下,项樾拉长了脖子,对她歪着侧脸,露出了笑容。
晚风徐来,将他的额角的发吹至侧方,露出了俊逸饱满的额头,亮晶晶的眼,在夜的侵染下,像天上的星辰。
岑舒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无措的站在那里,像个雕塑。
最后是项樾耐不住性子,推开车门,长腿一支,走了过来。
“住哪里?”他移至她身畔,开口,“我送你回去。”
项樾自中午一别以来,一直坐在保姆车内,透着车窗和橱窗,静静的注视着岑舒菱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她迎来送往了一批又一批的顾客,看着她趁着没人,手执保温杯,灌了一大口水,唇角微亮。他看着她从白昼到夜幕,一直在那个巴掌大的收银台,站了整整十个小时,没有坐下过一次。
他不懂,岑舒菱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前性子野被罚站十分钟都会哭喊很久腿疼的她,为何会做到现在如此的稀疏平常。
但预想到,她在他不知道的几年承受过比这千万倍的痛苦,他的心像被刀子割一样,疼的冷汗直冒。
怪他,冒冒失失的,把她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