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 2)
他跪在她身旁,帮她将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拿,他好像捏住了一个薄饼,低头一看,是灯芯糕,老爷子生前最爱吃的。
“这糕点,是爷爷生前的最爱,以前他像献宝似的给我尝的时候,我还不以为意,嫌弃不好吃。”岑舒菱也看到了,唇角弯了起来,像说起了一件好玩的趣事,“后来才知道,那时候家里穷,吃不上什么好的,但奶奶心灵手巧,这灯芯糕做的酥脆薄软,是那个时代爷爷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
“爷爷生前也最爱看我穿红色,每次穿都能将我夸上天。”
岑舒菱絮絮叨叨的说着,眼底早已模糊一片,她吸了一下鼻子,唇依然弯着,只是,两行泪珠,倏然落下,滴进那盘水果里,晶莹剔透。
项樾偏头,执起右手,曲起指腹,往她眼角一勾,揩干泪痕。
“爷爷说的没错。”
“什么?”岑舒菱猛地抬头,一双湿漉漉眼楚楚可怜,像淬着光,就那么清澈纯净望着他。
“爷爷说的没错,你穿红色果真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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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山上逗留一会,阳光逐渐升至头顶,毒辣辣地直、射而下,岑舒菱站在岔路口,回看了墓碑良久良久。
一旁的项樾不急不躁,静静的守候在一旁,不言不语。
半晌后,岑舒菱终于转头,朝前走了几步,项樾依旧牵着她的左手。小小的手心,静静地淌在他大掌中,软滑细腻,他不由得紧了紧。
“菱果,”他垂眸叫她。
“嗯?”
“你明明这么想念这里,这三年来,为什么不回家?”
不回到我的身边呢?
项樾终于问出了心里一直萦绕的心结,他迫切的想要在她脸上寻找答案。
岑舒菱双眼一滞,双脚倏然停了下来,她目光透过眼前的人,穿透到天边一隅,那里山峦隐现,薄雾缥缈。
她又将视线转移,身子一侧,又落在了快看不见的墓碑上,只那一眼,她眼底瞬间起了一层雾,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她努力的扯出一丝嘴角,微风徐来,将她的一缕碎发吹至眼梢,她装作若无其事、故作轻松的回答他的问题。
她说:“项樾你知道吧,三年前那个冬夜,从我爷爷去世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家了。”
没有家了!
四个大字,如泰山压顶的巨石,猛然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快要窒息,而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着,快要偏离他的身体。
那一刻,情感在此刻骤然清晰。
他如此的,想要给她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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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老旧的居民楼前缓缓停下,项樾刹车熄火,在驾驶座上歪着头,支着下巴对她浅笑,“收拾收拾,下午一起去吃饭?”
岑舒菱一顿,往他那不堪入目的裤腿鞋子瞧了眼,缓缓摇头,“不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我下午有约了。”
项樾眯眼,眉心动了动,“有约?”
“嗯,和朋友,你拍戏那么累,没有必要一直往我这儿跑。”岑舒菱本来只是纯粹的心疼他。
不过这话到项樾耳里,就变了味。
那天深夜的电话,有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岑舒菱笑的开怀,今天好不容易得一天空,又有约,刚还让他不要一直往她这儿跑。
项樾眸子蓦地开始沉的可怕,他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盯着她白皙精致的脸,却找不到任何情绪。
“男朋友?”他压抑着不悦。
“嗯?”岑舒菱瞳孔蓦地长大,她想摇头,可又不想跟他谈论李亦轮。
她含糊不清的摆手,而后推开车门,右腿一支,就下了车。
“快点回去吧,你看你身上。”岑舒菱站在地上,看着项樾,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问题。
项樾看着那抹红越飘越远,渐渐驶离他的视线,他终于控制不住,烦闷恼怒的狠锤了下方向盘。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