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者（2 / 2）

砰——

从听见柯蕾两个字开始，起初毫无破绽的埃姆特变得紧张，两侧鼻翼快速扇动，双眸瞳孔也在不经意的快速收缩。虽然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但是不协调的胸廓起伏正在泄露着他的情绪波动。

尤其当朴灿的言语越加轻佻，语气甚至算得上是猥亵之后，埃姆特黝黑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铐上手铐的双手死死攥紧，青筋直暴。

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朴灿变本加厉的嘲笑，快速翻阅手里在案发现场拍摄下的照片，啧啧感叹，“身材真不错，是吧，埃姆特！”说完还不忘向他示威似的挑眉。

“你……不许你说她！”埃姆特咬牙切齿的吼叫，像只受了伤的野兽正在张牙舞爪，朴灿毫不在意，一直没说话的巴尼担心朴灿靠太近会被误伤，快速走到埃姆特身后，死死压住。

动弹不得的埃姆特愤怒的仰起脖子向朴灿面前冲撞，嘴里不断喊着：“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歇斯底里的模样与之前沉醉的模样相差甚远，巴尼有一瞬的疑惑，手上的动作也松懈不少，见到有机会，埃姆特使出吃奶得劲猛地向前一冲，撞落朴灿抓在手里的证据。一张张血腥不已的相片散落的到处都是，柯蕾苍白的容颜，支离破碎的身体，染血的白色浴巾……

“不！”

埃姆特声嘶力竭的嘶吼，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眼睑泛起猩红，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朴灿，干涩的嘴唇在粗糙的地面摩擦下已经破溃，但他感觉不到。

稍微回笼思绪的巴尼再次压制住困兽之斗的埃姆特，他眉头紧皱的望着眼前愤怒到极致的男人男人，不是他杀了柯蕾吗？现在是恼羞成怒？

慢悠悠的拾起到处都是的相片，朴灿再也没有刺激埃姆特，反而语重心长的问道：“为什么杀了她？”他的表情哀伤，看着埃姆特的眼神充满悲悯。

审讯守则第一步，感同身受。

“没有！我没有！我怎么会杀了她！我爱她啊！”被死死摁住的埃姆特似乎放弃了挣扎，他沙哑的反驳着朴灿的言论，痛苦在胸腔堆积，顺着血液流入鼻腔、眼眶，他的柯蕾死了……

那么美好的人，没了。

时间在此刻似乎静止，狭小的审讯室只残留着埃姆特无助的啜泣声，轻微却沉重。

朴灿偷偷向摄像头抛去一个飞吻，原本藏匿的红点再次闪烁，他示意巴尼松开手，让他坐回审讯的位置上。收到讯息的巴尼不太放心的松开手，盯着趴在地上的埃姆特，缓缓退回桌边坐下，双腿仍呈运动姿势，随时准备好冲上去。

摊开卷宗，把笔塞进巴尼手里，朴灿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仪态，“我说，你记，菜鸟。”转头叹了口气，“埃姆特，我知道，你一直爱慕着柯蕾，因爱生恨吗？”

不停摇着头，埃姆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爬起身，只能依靠额头顶起自己昏沉的头颅，额头随着晃动在地面摩擦出红痕，他只能摇头，他爱她，爱他，没有恨，从来没有。

“今天晚上12点左右，你在哪里？”

“我在家……”

朴灿突然大力拍打桌面，语调提高好几度，态度凶狠的质问道：“你撒谎！有人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出现在32号巷，地上也留有了杂乱脚印，我想，跟你的对比一下就水落石出了吧！”

突如其来的表现不仅呵斥住埃姆特，也吓了巴尼一跳，差点失手让笔尖戳破纸面。快速深呼吸几次，他悄悄瞄了瞄朴灿，下颚僵硬，双唇紧抿，眼角下拉，从表情学解释，他在生气。得到结论的巴尼赶忙垂下眼帘，规规矩矩的看着记录本。

安静，被朴灿质问后，四周安静不已，埃姆特沉默许久后才松口，承认自己的窥视，羞耻的卑微，以爱的名义。

但是他拒不承认自己杀了人，甚至在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他的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就剩空气中缠绵的香气。无论朴灿如何严肃的拷问、恐吓，埃姆特叩首敲击地面，砰砰作响，仍旧喊着自己没有杀人。

审讯陷入了僵持。

留下柯蕾惨死的照片，朴灿把其余东西整理好，大致检查了一番巴尼的记录便拖着巴尼离开了审讯室，留下跪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埃姆特。

审讯守则第二步，遇到死局需要冷静，留下空间给嫌疑犯，宗旨是放置、胡思乱想、忐忑不安，反正剩余的时间还很多，他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