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 一个决定（下）（2 / 2）

“晨晨，你妈妈她不容易......”

——又是这句话。

他感到呼吸不畅，莫名的一阵心悸。

“......不要跟你妈妈争，她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女人声音像磨过的砂纸，不疾不徐地蹂躏着祝晨的神经。

“把现在打工的工作辞了吧...你还是个学生...你妈还是希望你能安下心来学习......”

谈话还是像往常一样进行，母亲不能接受祝晨忤逆她的想法，一旦祝晨坚持己见，母亲便会联合所有的亲人车轮战一样跟他磨到底。

他突然觉得真没意思，活的像傀儡一样， 没有办法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只要有任何偏离“轨道”的想法，都会被母亲扼杀在摇篮里。

“听话，把打工辞了，你妈妈不需要你那么着急为家里分担，只希望你能争气......”

他的眼泪蓦地流了下来，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亦或化了脓的伤口无论怎么掩饰都避不过没有痊愈的事实。

“要争气”这三个字横亘他整个童年，除了努力学习，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关心，好像他存在的价值，就是不断按母亲的期许走，为她争气，赢得旁人的赞许。

电话里外婆还在喋喋不休，他死死咬着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来缓解身体上的颤栗。

“晨晨......”

“......”

“你要听妈妈的话。”

★★★

临荀今天下班有点迟，路过咖啡店的时候，暮色已经开始笼罩这座城市。

他逆着匆匆的人流进到店里，往收银台一瞟，果然换成了一个和蔼的小胖子。

其实临荀对收银的那个男孩子印象说不上深刻，只是每一次当他作为客人提出要求，对方憋闷的神情都能满足他内心深处最无聊的趣味。

他提了咖啡往外走，夜灯初上，整条街道亮起昏黄的暖光，路过一条小巷子时，突然想到可以抄个近道，于是又转身折了回去......

他提着咖啡进到巷子里，离入口不远处竖着一盏黄澄澄的路灯，那是整条巷子惟一的照明。

可灯下还站了个人，在逼仄的巷道里，简直让别人都通不过去。

临荀蹙着眉头走近，许是听到他靠近的声音，那人突然回头看他一眼，临荀怔了一下，停下脚步。

昏黄灯光下，男孩脸色柔白，一双黑亮的眼睛盈满水汽，只一眨眼，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让人心生怜意。

临荀的眼神变得深邃，一个念头在心底冉冉升起，他默默揣摩了一会儿，径直向对方走去。

祝晨原本以为男人退出去了，谁料想刚一抬头，一包纸巾被塞到手里。他的眼神警惕中又带点茫然，不知道男人这番举动的用意。

——就是这个表情。

临荀轻笑，祝晨的反应彻底点燃他心底恶劣的火苗。

他忽然不想再解释这段时间内心的异样了，只想回应那个不断蔓延的声音。

“去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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