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渐起（2 / 2）

一个成功的作品、能够操纵的棋子、完成他想法的木偶而已。

再次回望过来的轰焦冻恢复了先前毫无波澜的神色，胁冈和延已经意识到了，涉及到安德瓦的话题都会让轰焦冻动摇，产生一些多余的、多半是负面的想法。虽然不太清楚发生过什么，但这个话题显然是轰焦冻的雷区。

“是、是这样啊。......”

和之前如出一辙的感叹，稍微带了点关切的意思。轰焦冻看上去应该不会接受来自他人的同情，有点懊恼自己率先提起这件事，胁冈窘迫地屈起手指搓了搓鼻子下方。

“那第二个问题。你的父亲呢，又是怎么对待你的？”

——尴尬僵硬的话题被不可思议地延续了下去，胁冈恨不得现在就落荒而逃。犹豫踌躇着怎么在雷区边缘求得生机，他终于组织出了流畅的话语。

“从觉醒了复合个性之后就对我很严格。每天都要练习，强化剑道的同时、母亲也会对我进行指导。稍有一点闪失就会被训斥，松懈下来也会被严肃地警告。就像是、我必须为着什么目标去变得优秀。”

缓缓陈述着的少年，神情却逐渐松弛柔和起来，“因为太过严格苛刻，所以我也会困惑、会迷茫。但他从来不因为这个训斥我，而是告诉我对于武者而言，优秀意味着荣耀。”

一旁不作声的轰焦冻，平静地注视着讲述自己过往的同学。

“我不理解追求荣耀的缘故，但老爸只告诉我追逐的方法和信条。不要变得贪婪而被无谓的浮华束缚、也不要因为妄自菲薄而放弃前进。答案就在终点等着我。在这一点上，他绝对是世界上最严格的老师了。”

“...所以说，我还挺羡慕你的，胁冈。”

“什、...”

“要上课了，快走吧。”

捕捉到同学轻声的自言自语，想追问下去的胁冈和延立马被轰焦冻以上课为由、回避掉了这个插曲。想想也是，聊了很久了。一前一后走回教室的高中生在路上默契地不再作声，一直到快到教室门口，胁冈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拍了拍轰焦冻的肩膀。

对方没有吭声，但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还有什么想说的话，那就明天中午食堂里，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虽然慢了下来，但轰焦冻还在往前走。胁冈和延不知他是答应还是拒绝，待到轰焦冻伸出手打开A班教室门的前一秒，他终于顿住身形，转过头看了胁冈一眼。

“荞麦面，凉的。”

然后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落座。

——还沉浸在和看似难相处的轰焦冻顺利交流的事实中，胁冈和延完全忘记了自己打算去找心操一起吃饭的计划。

——

又是这样，好累啊......

待到绿谷出久恢复意识，从病床上缓慢地睁开眼睛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已经指向快傍晚时分的钟。糟了，居然这么晚了吗...？提着拖沓磨蹭的完好胳膊正准备把上半身支撑起来，恢复女郎的出现又让绿谷吓得彻底顿住。

“你醒了吗？”

“！！唔哦！”

不住担忧着会不会被班主任训斥，绿谷拖着疲惫的身子尽量加快速度走向班级，耳边正响着恢复女郎的嘱咐。

“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明天也要来哦，记住了吗？”

班级里正在忙着开训练的反省会，胁冈和延没怎么细听，因为饭田天哉激情洋溢、澎湃慷慨的解说早已生动形象地把今天训练里的精彩片段，全部透彻分析了个遍。左手捏着水笔，黑色笔杆随着指尖的动作灵巧地绕着手指兜圈子。

侧着身子撑头转笔，胁冈不看黑板而是望着窗外的落日景象。火烧云的云脚那一抹鲜艳的色调毫无保留地倒映入他的双眼中，少年眼睛里原本的暗红也因为光线而变得明亮起来。偶尔听到同学们关于今天表现出色者的议论，胁冈才会稍微听进去几个词。

“哦、绿谷来了！”

刚刚还在讲台边激烈争论哪种个性比较男子汉，切岛锐儿郎看清开门的人之后跟一小拨人簇拥了上去，忙着自我介绍。胁冈也看向了教室门口，稍微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凑热闹，尽管他挺想关心一下状态不佳的绿谷。尤其是所幸爆豪胜己不久之前就嚷嚷着太无聊没意思，拍桌提起书包果断走人，不然现在恐怕放他们两个一起又会酿成大乱。

反省会就这样在绿谷的回归下不了了之，察觉话题逐渐偏移，自知没什么好再逗留的了。胁冈和延把水笔收起，起身提起书包。另一只手握住倚靠在课桌边的两把长短不一的刀轻松拎起，右脚把座椅往里推了些。

“我先走了。”

带着歉意的笑容向门口众人告别，和绿谷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注意安全，好好休息啊，绿谷同学。”

天边零落地掠过几只飞鸟的身影。余晖遥远地撒在已经接近橙红色的云层上，将最后的一丝蔚蓝覆盖。因为A班额外的会议将放学时间推迟了些，暂且无人陪伴而单单地步行在大道上，胁冈和延脚下的影子被落日拖出悠长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