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物语-英雄的单行道（2 / 2）
小伙子是个狠人。
胁冈和延和心操人使大概都是目标使然的缘故。
心操自己就没少锻炼，而通过家访我知道胁冈的老爸一直有训练自己的儿子，我是不敢想象胁冈和延怎么抗下来这个强度的训练。
“你没乱用个性欺负人吧？说说怎么回事。”
我觉得“欺负”真的是很中肯的词儿，有没有伤到那两个男生的自尊就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了。
“还没到让我用个性的程度...而且不是有规定嘛。......他们说心操以后一定是会利用个性犯罪的villian。我刚巧路过，就争论了起来。”
可以，掰回一局。
来龙去脉就是胁冈说的那样，那两个男生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先是高年级对心操出言不逊，胁冈为朋友争口气得到了低年级不要掺和的回复，然后搞成了这种烂摊子。所幸没有闹进医院，在我的好言相劝之下总算在老师这边收了场。
就是那个三年级的班主任不太好做人，大部分的锅在他们那儿。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心操其人真的刚正不阿，但身为教师，最基本的教育精神还是存在的。
目送那几个人远去，心里还感叹着心操人使的传闻怎么都火到三年级去了，半天没别的动静。疑心身边怎么突然安静成这副蚊子都不敢嗡嗡的情况，我环视一周。
胁冈和心操相顾无言，场面一度令我颇感窒息，搞得我大气不敢喘，三分钟之内甚至忘记了办公室其实是我的地盘。
心操最后还是站起来，从我桌上抽了张纸巾摁在胁冈嘴角伤口处。胁冈也没动作，由着他擦掉血迹之后还把胁冈的胳膊拎起来前后看看。
“没受别的伤？你还真厉害啊。谢谢。”
“必要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厉害，不客气，心操。如果有下次我还会出手的。”
我觉得那会儿同学之间的对话在我听来，已经和我这代人有代沟了。我在旁边着实羡慕心操，想当年我国中时那副瘦弱文生样，欺负我的人还没下课就堵在门口，都没人替我打抱不平。
当然我依旧煞风景地劝阻了一句，至少出手打人别让我知道，背地里解决一切争端，老师支持你们。
至于这俩人当时看我的眼神是多么怀疑我身为优秀教师的品德，那就再说吧。
——
一年级还不相上下的身高到三年级的时候已经见分晓，心操高了胁冈两三厘米，搞得那阵子胁冈忙不迭地喝牛奶。
“至少让我在身高方面胜过你。”
午休时候我在讲台前翻着教案，第一排的胁冈打开牛奶盒的时候，旁边的心操冒出来这么一句。我抬起头，没错过心操眼底里闪过的一丝失落。
“别妄自菲薄。”胁冈这么说着，把牛奶盒放在桌上一口没动。
——
有时我也会称不上沉静地想，抱着胳膊看着在办公室来来往往交作业的学生。偶尔那些人流中间就会冒出帮我端杯茶的心操人使，还有插着兜跟过来，顺便帮忙抱作业试卷的胁冈。我就会平缓地道一句谢谢，再目送着这两个同进同出的好兄弟消失在办公室门外。
我会想，一个人的职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确立的。
青少年时期该是多么纯粹美好的年纪啊，没必要去考虑成年人交税房租，各种烦心的事儿。那两个小子早早地确立了目标，双肩会不会被沉甸甸的理想压垮。
我会想，这两个学生真的不一样，出类拔萃。
心操人使的成绩一直过得去，本分地做好一个学生的同时，他也胸怀有超乎同龄人的伟大梦想。每每谈及职业英雄就会亮起双眼，让我能一时把那些流言蜚语导致的心烦意乱扔到九霄云外。
他的个性确实危险，是“适于敌人和罪犯”的个性。适用不代表肯定会成为，我总那么回噎那些闲嘴。让我带着不善的成分揣测开学第一天逗着猫的那个好孩子，我不可能做到。
胁冈和延有些偏科，总拿着最不擅长的数学往办公室跑。一路走来刀鞘撞着腰带发出叮咣声响，不用抬头都知道是他推开了门。老师，这道题我不会。他会把作业递过来指给我看，那双手有时会多了新的小伤痕。
确实是一条不好走的路。
尤其是越早地确立目标，就要越早地准备好承担那份职责。
——
毕业典礼的那一天结束之后，我相当慷慨地给学生们发了巧克力。
“咱们相处的这三年就是这种味道，苦尽甘来，最终获得的还是美好的回忆。”
我站在讲台上推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着。
有些学生猴急，反正毕业了也就不服管了，拆开包装啃着巧克力板听我煽情。旁边的角落动静一直没停，我悠悠地分过去一个眼神。胁冈和心操忙着争执，看那推拒的样也多半能从口型猜出来，基本是我不吃给你吧，不不不你吃吧，这种级别的对话。
终于反应过来见我观察着他们，最后也就对调了一下手里的口味，妥协地吃了。
行吧，这几年我也是服了他俩。
毕业的时候有些樱花已经急切地开放了，校门前的大道两侧又满是每年一见的华丽。我拎着公文包站在校门口目送，毕业的一届学生三两离开，有时不舍地回头瞧两眼名部中学的铭牌。
一阵带着自行车铃声的风从我身边刮过，然后是另一边紧随其后。
“居然偷跑啊心操！”
“你也没说什么时候开始吧！”
胁冈和延蹬着单车跟着在前的心操人使，车轮经过的道路有些花瓣被风吹了起来，也有更多的从树上落下，把那两个人的身影勾勒地分外明朗。一前一后随之变为并肩，不知何时个头都快超过我的两个少年消失在大道的尽头。
热烈、纯洁、高尚。
这是一条不好走的路，离开了一站就没法再回头。
我不知如何整理思路，只能窘迫地又推推鼻梁上的镜架，脑海里没由来地浮现写给他们的毕业寄语。
——
既然向往英雄，那就做好踏上这条漫无止境的道路的准备。
攀登高峰的同时别忘记回顾历经的风景，还有志同道合的伙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