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暗涌（十四）（2 / 2）

顾长愿瞅了一眼天色，黑漆漆的，再一看时间，五点半，哼了声‘记得把门带上’，又钻回被窝。

过了好一阵子，床上还是冷飕飕的，睁眼一看，边庭还静坐着，像个化石。

顾长愿：“怎么？”

边庭提着一口气：“我……还想睡会儿……”

还以为多大的事呢，老这么坐着，冷风都灌进被子了，顾长愿拍了拍床板，不在意地嘟哝：“睡呗……”

边庭脸一红，钻进被窝，往顾长愿那头挤了挤。

顾长愿感到一股暖意，边庭身上热乎乎的。

“顾长愿……”边庭小声说。

“嗯？”

“60岁我也想这样睡。”

顾长愿：“……”

顾长愿舔了舔嘴唇，在黑暗中睁开眼，他正对着边庭的胸口，边庭胸口温热，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沉稳又安定。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我想和他睡觉，算喜欢吗？

如果等她六十岁了，口齿不清、满脸皱纹、走路蹒跚，还一股怪脾气，这样你还想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大概就是喜欢了吧……

这算是告白了？

大概是耳边充斥着狂风撼动着窗户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费力的喘息，又或者是天太黑，风太冷，顾长愿竟有一丝恍惚，无端生起一种想哭的冲动，好像在某个孤独的刹那，跌落在一张铺满鹅毛绒的大床上，睁开眼，房间里有阳光、鲜花、音乐、地毯、热茶和心爱的人。他隐隐起了渴求，想多霸占一会儿边庭胸口的温度。

这种想温存的感觉，多久没有过了？

顾长愿阖了眼，往边庭怀里拱了拱。

“原谅你了，小强奸犯。”

边庭没听懂，只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是把人搂住了。

·

边庭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以他五点半起床的生物钟来说，算是破天荒的赖床了。

只要顾长愿还在睡，他就不想起来，起先他还有些慌张，一颗心七上八下，手心涔涔冒汗，腿间的硬物也要翘不翘的，很不安分，不一会儿，耳边传来顾长愿绵长的呼吸声，他才渐渐安定了，躁动也退了，心底升起期盼已久的亲昵，只想把人搂得更紧。

后来，顾长愿醒了，他才不得不回宿舍。

宿舍安静极了，床头灯亮着，何一明躺在床上，捧着一本比砖头还厚的外文书，半张脸藏在书后。

边庭进了浴室才发现内裤湿了一大片，他懵了半晌，想起昨夜做了一个湿淋淋的梦……

他用冷水擦了脸，从衣柜里找了条干净内裤，又进了浴室，何一明抬起头，翻了一页。

晾了内裤出来，何一明还保持着看书的姿势，边庭总觉得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倒不在意，坐在床头，挤了鞋油，擦起皮鞋来。

还是何一明先开口了：“昨晚高队玩到很晚？”

边庭：“嗯。”

“不过我没去，”边庭刷着鞋跟，“睡顾长愿那儿了。”

何一明一顿，在书角抠出一条指甲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