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抱歉，我的怀疑是错的，出现在庆阳的方遇竹确非本人，他已经逝去多年了。”

“不是不该怀疑，而是怀疑错了？”月光打在谢檀的身上，温柔又冰冷，他的神情亦是如此。

“对不起…”可是宋旋说不出“不该怀疑”这种话。

于她而言，怀疑错了，是理；不该怀疑，是情。

他们不谈情。

“罢了，”谢檀的视线转向院中的灯火，眼角夹杂着掩不住的血丝：“认识照歌这么久，有一个有点，你倒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

“什么？”

“勇于承认错误。”

宋旋瞪着谢檀：“一如既往？谢大人是在夸我，还是暗讽我勇于承认，绝不悔改。”

“公主多心了。”谢檀被她的话逗笑，原本霁月清风的神色转而成了乱花渐渐的撩人。

宋旋定睛看着谢檀的双眼，想起了看到画中人时的熟悉感。因为这双眼睛，她曾经无数次被这双眼睛迷了魂，动了心。

眼睛长长，瞳仁确又大又亮，眼尾处无辜下垂，眼梢又轻轻上扬，高雅又缠绵。

宋旋今日方明白，原来这不是桃花眼，而是端凤眸。

“谢檀，你的眼睛很漂亮，是传说中的端凤眸，古书记载说是贵人之眸。不过，我却觉得这是应该聪明人的眼睛…”

听闻宋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谢檀的脸上的笑迅速退去。

“怎么了？”

“我…”谢檀抬手碰了碰颈部的伤口：“突然觉得这里有些痛。”

宋旋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将木盒放到他的怀中，拆开他的绷带。

果然，伤口发炎了。

“喝酒误伤，以后莫要贪杯了。”

“我没有…”

“难道是天子拿着剑逼迫你喝么？”

“是诸位大人用他们官威逼迫我喝…”

“…胡说，我怎么没看到，快来换药…”

两个人一起向书房走去，身影消失在月光之下。

第二日一早，谢檀去礼部报道。

宋旋起了大早，用过早膳，正想要回将军府，却听闻侍女传报有人求见。

此事仍在年里，能够来见得人屈指可数。

果然，这位不速之客是陈旗旗。

陈氏一案结果出来后，她们就再未联系过了。

公主府的正厅，规避了闲杂人等，宋旋与陈旗旗再次面对面坐在一起。

“这几日还好么？”

“好与不好，都要谢谢你。”

“不必了，举手之劳。”

陈旗旗摇摇头：“于你而言是举手之劳，于我而言是雪中送炭，我不是不懂感恩之人。”

“怎么，你要如何感谢我？我听闻圣上有令，陈氏今天就要全部离开庆阳。”

“所以，借着道别告知一事，无论对你是否重要，都当做报恩了。”

“洗耳恭听。”

“我父亲为官多年，虽因御下不严遭到贬官，但在许多受过他恩惠的百姓心中，他仍是个好官。”

“这我知道。”

“他曾在启坛做过知州，救下过一名江湖人士，此人姓甚名谁我不便透露，不过据传也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听闻我父亲遭难，他特意来庆阳探望。”

宋旋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你与我说这么多，究竟为何？”

“其实，也是为了解答我的困惑。我与文尚卿已经断无可能，可是我依然好奇，你喜欢自己所嫁之人么，宋旋？”陈旗旗不慌不忙地品着茶:“我也是，想拖延一些时间，若你对谢大人并不在意，那倒不如顺了那大侠的心。”

“他去刺杀谢檀了？是不是？”

“今日是大年初三，礼部守卫空虚，谢大人是文官，他能安然无恙么？”

宋旋当即站了起来，向府外跑去边跑边命人备马。

“公主，派人去就可以了，何必自己跑一趟。”陈旗旗了然，放下手中的杯子，随即离开公主府。

兴许这又是一场好戏吧，可惜庆阳城的一切都与自己再无关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