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善堂初见西门庆(2 / 2)
慕若初放下笔,接过鞋子,细细观瞧,就见雪白缎鞋面上银线绣着白海棠,花纹栩栩如生,十分精美,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用心做的。
慕若初双眸发亮,不禁笑赞道“这鞋子好漂亮,我都舍不得穿出门去了。金莲姐这般手艺,若是开个裁缝铺,定会生意红火。”说罢脱下脚上的暖鞋,仔细着换上新鞋,来回走了几步,笑道“合脚极了,还很暖和,穿上它,连走路都不由得优雅起来了。”
潘金莲抚掌大笑道“小油嘴!奴还不知你这鬼精灵心思?你打量着哄得奴欢喜,好多做几双鞋子与你。”
慕若初道“冤枉啊,初儿说的尽是真心话,并没有哄骗姐姐。”
两人正说笑着,就听院门外传来唤声“嫂嫂开门,武松回来了。”潘金莲眼中闪过惊喜,忙应着下楼去了。
慕若初隔窗望去,只听得潘金莲柔声道“叔叔今日回的好早。”武松回道“衙门无事,武松便回来了。”
进到屋里,潘金莲递过暖鞋,道“天气寒冷,家中此刻只在楼上生了炭火,叔叔快上楼去吧。”一面说话,一面接过他脱下的斗笠、外衣,挂在壁上。
武松刚要拒绝,就听楼上慕若初道“第二回书写好了,快上来,我说与你们听。”
潘金莲应了一声,又对武松道“叔叔且请上楼,奴再生一盆炭火放与外堂,等大郎回来,屋里暖和,你兄弟二人好坐着吃酒。”
武松有礼道“生受嫂嫂。”迈步朝楼上去了。
上得楼来,就见慕若初一身银红袄裙临窗而坐,长发绸缎般慵懒散落,正是:窗外数九寒,窗内一室春。
慕若初眉开眼笑,道“武二哥,快坐。”
武松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包糕点,递与她,道“回来时路过徐記糕点铺,买了些糕点与你和嫂嫂吃。”
慕若初眸中发亮,欣喜接过纸包,拆开一看,喜笑颜开道“蟹粉酥!桂花糕!茯苓饼!都是我爱吃的糕点!”说着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又是一阵赞叹“嗯!太好吃了!”
武松眼神温柔的望着她,柔声道“你既爱吃,我天天买给你。”
慕若初甜甜一笑,道“多谢二哥!”说着拿出一块蟹粉酥递与武松,“二哥也尝尝。”
武松伸手接过,咬了一口,望着她意味深长道“十分香甜。”
慕若初只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过暧昧,只假装懵懂不知,拿起桌上的茶杯道“就着金莲姐点的杏仁茶吃,再好不过了。”说罢呷了一口,放回桌上。
武松笑意更浓,道“哦?是么?那我也来尝尝。”说着端起她才放下的茶杯,凑在嘴边喝了一口。
慕若初已羞的面红耳赤,正不知如何自处,忽听潘金莲上得楼来,调笑道“你们两个郎情妾意,倒似一对。不如请王干娘做媒,撮合你二人的好事如何?”
武松登时满脸通红,低下头去,只不言语,慕若初见她言语中透着几分醋意,忙笑道“我与二哥情同兄妹,金莲姐莫要打趣。”见武松面色一沉,不再看他,指了指桌上的糕点,对潘金莲道“快来尝尝二哥买的糕点。”
潘金莲款动金莲,走过去坐在炕头,拿了一块桂花糕,轻咬小口,一双杏眼柔柔盯着武松,笑道“叔叔买的糕点,果真美味。”
三人围着火盆坐下,慕若初拿着文稿说书,却不知,这两人虽坐在此处,却都各怀心事,并没有十分用心听她的书。
潘金莲暗暗观瞧武松,他一脸凝重,神不守舍,不知在想些什么,丝毫没留意潘金莲的审视。
书说毕,三人品评一番,慕若初拿起笔墨准备另抄一份,潘金莲望望窗外,道“奴去安排吃食,大郎过会儿就要回来了。”说罢瞟了武松一眼,见他毫无离开之意,怏怏下楼去了。
慕若初坐在窗前专心抄录文稿,武松则坐在炭火盆前,拿了火箸簇火,房中无人开口说话。
静了良久,武松突然沉声问道“你当真这般不肯嫁我么?”
慕若初一怔,转头一脸惊愕的望着他,支吾道“二哥...你...你说笑了,初儿...不曾想过嫁人之事。”说罢转过头,继续抄书,屋中再次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她此刻心中已乱作一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不知过了多久,门声响起,武大郎终于回来了。
只听武松起身苦笑一声,摆摆手道“我逗你呢,莫要惊慌。”说罢,转身下楼去了,随即楼下传来三人说话声,慕若初这颗心,才算落下。
四人一同吃过午饭,休息片刻,家中又只剩潘金莲与慕若初两人。
潘金莲做着针指,见她望着窗外发呆,问道“妹子有什么心事?说与奴听听。”
慕若初回神,笑道“我有什么心事,不过是在思考写书罢了。”
潘金莲但笑不语,沉吟片刻,又问道“初儿,你可对叔叔有意?”
慕若初一愣,忙道“没有的事,姐姐今日是怎么了?老拿初儿取乐。”
潘金莲又问一遍“当真没有?”
慕若初又答一遍“没有。”潘金莲这才作罢,两人絮絮家常,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时至深夜,天上渐渐下起雪来,初时还如柳絮,渐渐竟似鹅毛,唰唰似数蟹行于沙上,房中温度骤降,各人屋里又添了炭火,方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