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尤记得章汝一曾对我说过，常常自诩为聪明的人，其实在别人眼里都挺傻的。平时也没人敢这样说我，是以我虽然不认同他的话，却也觉得他颇有见地。

现在我才明白，他说的对，我确实是傻，傻到没边了。

我是这府里最后一个知道章汝一被贬出京的人，怕是在后园钓鱼的唐永卿，知道的都比我早些。

那夜我傻乎乎地等到天亮，自我安慰了半天，琢磨着是不是因为我哥刚走，门口那些府兵总要做做样子，他不来也好免得彼此难堪。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又睡了会，起床后用完早饭，见天气尚可，便准备着去后院看看成安。

出了角门，一墙之隔的那面是仆役的院子，能看见花墙那面的墙根下坐了几位老仆妇正晒太阳，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我明明已经走过去了，北风却将半句话影影绰绰地吹进我耳朵里。

我登时便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退回去几步，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叹了口气，道：“我也是不想走，但陈总管答应我说，就是回去清闲些日子，年节忙的时候就唤我回来，而且这两个月工钱是照旧发的。”言语间倒是颇为自得，马上便有人附和道：“那是的，小王爷吃惯了你煮的菜，肯定是离不开……”

我长出了一口气，紧握住颤抖的手，对着花墙问：“你回去做什么？”

对面是一阵人仰马翻的动静，我再等不得，转身就朝府门跑。路过前院，恰巧看见老陈从帐房出来，彼此打了个照面，他见我神色不对，刚准备叫我，似是突然反应过来，面色立刻就变了。

后来局面演变的有点可笑，我在前面跑，老陈和一群下人在后面追，这府里的人到底不敢拦我，但我哥带来的那些人却没有那么多顾忌，见我硬要闯出去，干脆齐唰唰往地上一跪，为首的刀架在脖子上，大有我敢再往前走就血溅当场的架势。我见出府无望，转身看着追上来的老陈，一字一字地问他：“章汝一出事了，对不对？”

老陈捂着胸口，缓过一口气反来问我：“出……出什么事了？”

“没有出事？”我看向他身后站着的那些人，指着远远望着这边一脸惊魂未定的厨娘，“那她为什么在王府里！”

老陈也转过脸去，朝那边看了一眼，转过脸来时已是一副恍然的表情，说：“也没什么，她儿子要娶媳妇，是来向我告假的。”

“告假？”我冷笑道：“她儿子不过总角，去年还来府里求章汝一画纸鸢，今年就要娶妻了？你把话想圆了再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