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言晚说罢还转头悄悄对阿虞使了个眼色,希望这机灵鬼能配合点。
“小姐说的,说的……”阿虞支支吾吾,又对她努了努嘴。言晚顺着她指引的方向往桌上一瞧——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大将军袁悰的肖像会是一副儒生的模样?这画师该扣工资了吧!啊?
谎言被当场拆穿,还是在袁姑娘面前。言晚羞愤得恨不得转头跳入湖中一了百了。但她不能,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女主还是要面对的。
她强行清空自己的记忆,当做一切没发生,生硬地转移话题:“念姐姐难得来找我。阿虞你快将桌上这些东西撤下,换上厨房备好糕点,再泡一壶姐姐喜欢的清茶。”
“是。”阿虞手脚相当麻利,迅速清理了石桌上令言晚无地自容的罪证。
好在袁念容并没有揪着此事不放,她也只当没看见似的,自然而然的在言晚对面落座。
“我有个好消息,心想宛儿妹妹听了定然高兴。是以第一时间就往你这来了。”
言晚想说,对我而言除了加你的好感度,还有什么是好消息?作为孟颜宛,她自然要满脸期待的问:“什么好消息?”
“沈小姐在家中设宴,邀大家赏花,更借此机会以诗会友,联络感情。宛儿妹妹你才情过人,此番也在受邀之列。”袁念容递给她一封纸笺,雅致非常,还透着淡淡的荷香。
言晚不想接,因为她根本不会吟诗作画。她身上的缺点,假孟颜宛照单全收,而书里孟颜宛拥有的技能,她一个都没点亮。
凭什么?言晚问系统。系统教育她,不能有不劳而获的想法。
这破系统究竟有何脸面判她OOC的?
现在可好,纸是包不住火的,穿帮的时候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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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赴半个月之后的‘鸿门宴’,言晚再度开启备战高考的模式。趁着闭关期间,顺便旁敲侧击从阿虞那儿大致摸清了袁家背景及亲缘关系。
袁太师与袁老夫人识于微时。袁老夫人岑氏出身望族,不顾家族反对,下嫁彼时还是名落魄秀才的袁拓。二人相互扶持,老夫人亲眼见证袁太师一步步从九品芝麻至位极人臣。太师的两子二女皆岑氏所出,除袁老夫人外,无一妾侍甚至通房。在妻妾成群的官僚之风下独树一帜,传为京中的一桩美谈。
太师长子袁珹,任辅国大将军,与妻子赵氏育有一子一女,两名妾侍均无所出。长子袁悰算是在军中长大,五岁起就被袁将军带在身边打磨历练,年仅十七便领军上阵,一战成名。袁将军长女正是袁念容。
次子袁瑞,是名贵游子弟。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功名利禄一概不问。太师对其听之任之,只将心思倾注在袁瑞独子袁慎身上。
袁瑾与袁珍两姊妹年岁相仿,于同年风光大嫁,一位嫁入勤王府,一位嫁进孟家。勤王对袁瑾宠爱有加,无奈成婚多年,王妃都不曾诞下一子半女。是以在勤王即位之后,后位空悬,袁贵妃离后宫主位始终隔了一步之遥。
说来惭愧,身为此坑作者,对袁府的了解竟不及一个丫鬟知道得多。在套话的时候还被猪队友系统嘲笑了一番。好在袁府不似曹聚聚笔下的‘贾府’,人物关系不算复杂,她脑容量尚且够用。
而当言晚转头面对书架上的一叠诗词歌赋时,真恨不得给自己的脑袋安个扩容盘。当年正因害怕背书而选择理科的她,如今仍旧难逃被文字折/磨的命运。
月上中天,凉意渐起。言晚早早就让阿虞和阿月去歇息了,不能叫两个丫鬟发现她在偷偷用功,背的还是最基础的书目。
挑灯夜读,看了几行之后,纸上的文字似乎活了过来,呼朋引伴地在她眼前欢快舞动。她的脖子支不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几缕青丝眼看就要逼近烛台。
“哐啷——”一声响动,驱走言晚的睡意,也拯救了她岌岌可危的头发。她站起身,循着方才的动静走去。不会是耗子吧?
她走到窗边,弯腰去看,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她缩在角落,一动不动。言晚吓得双脚发软,跌坐在地。这这这……
小人转过身,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会动。并且长得跟小精灵似的,特别好看。冲着这颜值,言晚鼓起勇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脸蛋上摸了一下。软绵绵,热乎乎,手感极佳。她往前挪了些许,坐在小家伙身边。
从身量和发髻来看,是个男童,大概五六岁的模样。小家伙是何身份,又是如何摸到自己屋里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呀 ?”言晚开口问他。
小家伙不答。
“你从哪里来的呀?”
还是不答。
“这么晚了,你跑出来爹娘会着急的,姐姐送你回去可好?”
他摇摇头。看来能听懂她的话。
言晚从他的年龄分析,排除是袁家人的可能。难道是府里婆子丫鬟或者是袁府亲戚家的孩子?为人父母心也是大,孩子不见了都没来寻的?
言晚想把他从角落里牵出来,但没能成功。小家伙战战兢兢十分抗拒的样子引起她的注意,这个孩子,与她曾经接触过的特殊儿童有相类之处。
在写作这项兼职之外,言晚是有本职工作的。因自身无法克服的阻碍,她选择了特殊教育这个专业,既可以回馈社会又能尽量少的与成年人接触,哪怕薪资微薄,她也只是趁闲暇之余做点兼职,从未考虑过转行。
孩子的世界,不仅有单纯和快乐,更有无措和孤独。他们以最纯粹的一颗心去感知一切,却没有选择的权利,无论被给予的是关爱还是憎恶,都只能全盘接受。
能沐浴在爱中成长的,都是幸运的小天使。没被上帝眷顾的孩子,或许是生理上的缺陷使他们遭受异样的目光,或许是父母的疏忽给他们带来不可扭转的伤害,全都会在他们幼小的心灵刻下难以抹平的创伤。
她在工作中接触的就是这类不够幸运的孩子,与他们交流,需要极大的耐心。想走进他们的世界,更得付出百倍的关爱。
言晚自认为是个幸运的孩子,她要把这份幸运传递下去。之前如此,现在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