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1 / 2）
每日夜里李子矜都会带她去四处玩乐。
去街市上猜灯谜、喝花酒，去江畔听歌女弹琵琶, 看舞女舞胡璇。
舞女身披薄纱, 舞姿曼妙，一旁的琵琶声, 声声悦耳。
江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 依在栏边, 听着小曲儿，只觉得恍若仙境。
这般奢华曼妙之所，也能察觉出人间中一番别的滋味。
因为嫌她女子装扮不太方便，李子矜甚至还给她换了身男装, 又给她稍微易了容, 只要林小鱼不说话，几乎没人能看出她是个女儿身。
如此夜里走在街上，也不会处处引人注目了。
只是那勾栏瓦肆之所, 总有女子会突然贴上来。
这一点让李子矜十分恼怒。
这一日，又有娇媚的女子止不住地往她身上凑。
“谁再敢动她？”他微微眯起了眼，那些凑上来的女子们这才有些怕了。
林小鱼这幅男人的面皮很是白净俊俏, 李子矜暗暗想着, 下次定要给她换副丑陋的皮囊。
而一旁的几个女子看着二人的样子也颇为怪异。
“居然是断袖...”
“断袖还来这里做什么...”
李子矜却不管那些人的话, 他只是凑近了林小鱼, 将林小鱼完全给挡了起来, 杜绝了一切女子的秋波。
而两人在离去之际，林小鱼忽然看到了凤仙谷主，她正侧身躺在一个歌女的腿上, 姿态悠然，手里拿着一壶酒，美酒配着夜光杯，她十指修长白皙，拿着那酒杯，半酣半抿，竟不由叫人看呆了去。
但两人并未搭话，离去之际，林小鱼看见那凤仙谷主往此看了一眼，她眼中似是有流光点点，轻勾薄唇，那样子颇为不羁，却又有种颇为吸引人的魅力。
夜里和李子矜四处玩乐，一到白日，便是另一个人了。
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个协议，这一具身体居住了两个人格，而这两个人格本该处处针锋相对，但是因为某个契机，居然让两人开诚布公，开始尝试着和睦相处。
而近些日子，林小鱼总觉得白日里的那个李子矜对她有些怪怪的。
他总是会在某个时刻莫名注视着她，有好几次，都被她发现了。
被她发现之后，他又总是若无其事地别过眼，去做其他的事。
“他是找我有事么？”
系统在一旁见此，总是忍不住翻白眼。
不是男主找她有事，是男主自己本是有了大问题...
但是系统并没有提醒林小鱼这一点，它只是一直告诉她，要多促进男女主的感情戏发展。
林小鱼每次都很听话地照做了。
而每次一去找李子矜，曲烟儿虽总和李子矜交谈甚欢，却好似话题总是围绕在她身上
曲烟儿不明白为何每次林小鱼去找李子矜总是要将她带着。
她暗自以为是有什么话，林小鱼不好亲自跟李子矜说的。
毕竟女儿家怎么好直接对男方说出自己的心意呢。在古代，哪怕是武林江湖，女儿家也都是含蓄的。
而林小鱼和李子矜都是她的恩人，她早已发现李盟主对林小鱼有意，尽管她一开始就对李子矜有些好感，她却早已将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
林小鱼是她的主子，两人是郎情妾意，她做不出那等横刀夺爱的事情。
于是每次，林小鱼带着她去的时候，她就在一旁说着林小鱼的好话，或者是暗自一叙林小鱼对他的情意。
比如“姑娘时常想着盟主，昨日的羹汤便是姑娘亲自派人送来的。”一类的话。
如此种种，李子矜虽不说什么，却听了之后，时常是面带微笑。
林小鱼并没仔细听她说什么，她每次来找李子矜，都会被面前的一大桌的糕点吸引住，她只知道，曲烟儿总是在和李子矜说她，但具体说了什么，她却并没在意。
于是曲烟儿每次都和李子矜“交谈甚欢”，虽然话题好似都是在说她，但见两人一直都在说话，林小鱼便也自觉的任务完成了。
而有时，曲烟儿和李子矜谈论一会儿后，李子便会用一种十分柔和的目光看着她。
但李子矜一向对人温和，林小鱼便没太在意。
而林小鱼不明白，那种温和不过是李子矜待人的礼仪罢了，是浮在表面的面具，而李子矜带她的是温柔，那种柔和是发自心底的柔软。
这一日，曲烟儿又和李子矜说道：“这荷包，姑娘绣了很久，每一根线、每一块布，姑娘都细细地挑选过了。”
曲烟儿倒也有一张巧嘴，将那种种情意说的婉转动听，却又不太露骨。
但这一次，李子矜看着那荷包，脸上的表情却顿了一下。
那荷包上绣的是墨竹。
李子矜想来喜欢翠竹，他一看这墨竹便知道，林小鱼要送的人不是他，是另外一人。
那个他，喜欢墨竹。
比起翠竹，他觉得墨竹更显苍劲，而翠竹太过高洁，他一向不喜高洁之物。
这荷包，确实是某一日夜里，“李子矜”闹着管林小鱼要的。
但最终，李子矜还是接过了那荷包。
他垂了垂眸，似是要掩去眼中的某些情绪。
再抬眼，他看见了林小鱼发间的某支簪子。
那是簪子他之前从未见过。
她乌鸦鸦的发，戴着这支点翠簪颇有一分美感。
这簪子显然有些贵重了，与林小鱼素日的朴素的穿戴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这簪子是出自何人之手，其结果已然是昭然若揭。
他轻抿了口茶，到底没有让自己去问什么多余的问题。
白日里，林小鱼便努力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一到晚上另一个李子矜便出来了。
有时夜里玩的太晚了，第二日里，林小鱼难免就起晚了。
而有时，林小鱼会碰到李子矜。
李子矜总是一眼便看见了她眼底的青色。
林小鱼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看见他似乎面色沉了沉。
这一日，下面人来人了，说李子矜请她过去。
林小鱼正疑心他有何事。
去了之后她才发现，这人竟给她找来了一只可爱的小奶狗。
那小犬全身金黄，毛色顺滑，一双眼睛灵巧可爱，看上去不同于那些凶人的恶犬，这狗灵巧可爱得很，它大概才几个月大，刚刚会走路罢了。
眼睛湿漉漉的，看见人了也只是奶声奶气地叫唤几声，很是惹人心怜。
“这是西域的灵犬，很通人性。”
林小鱼上前摸了摸那小犬，小犬十分开心地蹭了蹭她的手。
“很可爱。”
林小鱼抬眸看了看李子矜，她嘴唇微微上扬，两个梨涡悄悄浮现了出来。
她脸上带了些开怀的笑意，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纯粹而干净，看上去竟和那小犬有几分相似了。
而在一旁，那小犬也如此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一人一犬，皆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李子矜抿了抿唇，唇角也不由轻轻勾起。
“你喜欢吗？”
林小鱼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干净而明亮。
她又轻轻挠了挠小犬的下巴。
同猫一样，这小狗也十分喜欢这样挠挠。
它嘴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显然是十分舒服了。
“那我就将它交给你了。”
林小鱼闻此却沉默了一下。
那小犬却忽而蹭了蹭她的手心，还奶声奶气地叫唤了几声。
林小鱼看了看李子矜，又看了看这朝她撒娇的小犬，终是答应了。
“它很喜欢你。”
李子矜轻轻说道。
那小犬几乎是要粘在她身上了。
林小鱼笑了笑，道：“我也很喜欢它。”
她笑着，笑容干净而温暖。那两个小小的梨涡浮现在她唇边，看着叫人觉得心底溢出几分甜了。
林小鱼轻轻抱起那小犬，道：“它喝奶吗？”
李子矜想了想道：“喝羊奶。”
李子矜当即吩咐了下人去取了点羊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