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1 / 2）

林小鱼回去之后, 南荣雪衣便是跟着她一步不离。

而自南荣雪衣回来后的那一日起,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教主有了一个极其宠爱的人，南荣雪衣为了那人, 整天不看教务，只是在院子里陪着她，门也不出，还责骂了九璃姑娘。

但南荣雪衣不许任何人将这个消息说出去一兴半点。

他没忘记, 那剩下的两个人还在满世界地找她。

若是可以，他不愿意任何人来跟他争抢她。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身边。

好不容易, 他才能在如今日这般坐在她身边, 和她一起吃饭, 听她唤一声他的名字。

这样的日子，他在梦中梦见过无数次, 他曾向上苍祈求过无数次, 他夜夜修行祈福。

他对佛祖说, 若能如此，他愿意用毕生所有来换。

哪怕要他就此死了, 他也甘愿了。

林小鱼吃着饭的时候，她便看见这人一直都在盯着她看。

那眼神太过眷恋，太过温柔，似是只想一直这般看着她了，连她面上的一丝表情也不愿错过。

林小鱼见他碗里的饭动也没动一下，只是一直盯着她。

她想了想, 便将面前的菜夹了一筷子给他。

“快吃吧。”她语气带了几分柔和。

南荣雪衣被她这一声轻唤弄得怔然了一下，他看见了碗中的菜，那是她给他夹的。

很寻常的菜，很寻常的炒竹笋，南荣雪衣夹起她给的竹笋吃了一口。

那一瞬间，他几乎觉得鼻子一酸，眼中又有些酸涩，他垂了垂眼眸，似是想要敛去眼中的神色，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

那竹笋还是和他记忆种的味道一样。

清脆爽口。

之前，他最喜欢吃这个。

林小鱼那时并不怎么做饭，只是偶尔有时候闲着会亲自下厨炒两个菜，这道清炒竹笋，却是那时他最爱吃的。

他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

林小鱼见他微微垂眸，面上的神色叫人有些看不清。

“不好吃么？”她不由问道。

南荣雪衣看着她，轻摇了摇头。

“好吃...”

他轻轻笑了，平日那般灵秀的一个人，如今这般笑着却带了几分痴意。

林小鱼看着他又似傻笑，又似要落泪的模样，实在有些不解。

南荣雪衣见她神色有些疑惑，他垂下眼眸，极轻却又极其认真地说了一句。

“就是..太好吃了...让我觉得...这是一场梦....”

他看着她的目光那般柔和，但那其间的小心翼翼，几乎令人有些心碎。

林小鱼目光亦渐渐柔和了，她道：“不是梦。”

林小鱼笑了下，她又给南荣雪衣夹了一些其他的菜。

她给他倒上了酒。

她道：“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于是，我回来了。”

南荣雪衣眼中神色微微一亮，他却又好似喜的要落泪一般。

“我...”

“我日日祈求佛祖，这么些年来积福修行....上天居然真的听让你听到了我的心声。”

他的声音似是带了些涩然，微微滚动了下喉结，他阖眼又念了句佛偈。

一脸虔诚。

林小鱼并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这些，但见他此刻身上穿的粗布青衣和手腕上磨得光滑莹润的佛珠，她想起了他在冬日里叩拜那万丈石阶的样子，心中又觉得一涩。

南荣雪衣看着她，嗫嚅了下嘴唇，似是想说什么。

他看着她眼神中带了些愧意。

最终，他起身，而后在她面前，对着她，跪了下来。

如今他已然是魔教教主，而世间能让他甘心这般跪拜的人，除了她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他跪在她面前，尽管她如今换了副面貌，如今，他看上去比她大了许多，她却好似个青雉的小丫头，但她却仍然是他的教主。

那个将他从地牢内救出来，抗着所有人的压力也要赐他姓名，那个在暗营内助他脱胎换骨，那个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还关心着他的人。

他的教主...

他从七岁起便在心中苦苦想了数十年的人。

他开始那般恨她，后来又那般爱她，敬她。

到最后，又是那般思念她，纵使死也想要见她一面。

林小鱼眼眸微动，道：“雪衣....”

“教主，雪衣那日亲手杀了你，雪衣说过，自此之后，你欠雪衣的还清了，而雪衣欠你的，如今便该偿还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宝印，那是魔教教主的印章。

他看着她，而后伸手递上那魔教的教主印章。

“雪衣那日私自篡位，这教主之位...本就是教主的，如今，雪衣双手奉还。”

南荣雪衣抬眼看了一眼林小鱼，眉间带了些悲色，他有些涩然地说道：“雪衣不求教主原谅，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