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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热流顺着脖颈汩汩流下,胡德勇甚至能感觉到血液的流失,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对他下手,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也不在乎他背后的人!
胡德勇心里升起一阵恐惧,他不能死,他背叛了将军,可不是为了让人把自己给弄死的!命都没了,还要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有用吗?
“我招我招!你快让人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只要你放过我,我全都告诉你!”胡德勇是真的怕死,能活着为什么想不开找死?如果能回到一刻钟之前,他肯定老老实实招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还要被这个煞星放血!如果他再不说,这个煞星恐怕真的要让他活生生熬到血尽而亡!
“来人,给他上药。”沈嵩掏出一块帕子,擦拭着匕首上面的血迹,胡德勇的伤并不致命,但是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清晰的感觉生命流失的感觉,想必一定很有趣!可惜看不到了!
上完药之后,胡德勇松了口气,也不再硬抗,“驻扎在京城外的十万北疆大军是我用虎符调动的,这虎符是上面交给我的。”
“两个月前我收到上面的来信,让我等着袁统领的消息,然后带兵回京。半个月前我收到袁统领的消息,让我带着这十万大军赶赴京城,和罗枞搭上头,我就开始准备这件事了。”
沈嵩眯眼,只是和罗枞搭上头这么简单?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袁统领给我的消息是让我鼓动罗枞及早行事,并且把定远侯府拉下水。”胡德勇吞了吞口水,袁统领交代的任务让他惊骇欲绝,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但是袁统领根本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甚至派了一个人在暗中帮他完成任务。
而罗枞,很显然已经起了及早起事的心思,定远侯府也已经被牵连其中,只是不知道到了哪种地步?
要帮着别人对付一手把自己培养起来的大将军,狼心狗肺如胡德勇,也难免心生愧疚。
沈嵩盯着胡德勇看了半晌,转身出去了,“看着点儿,别让他死了,如果他说谎,就卸他一只胳膊。”
胡德勇:“还有,还有,我还没有说完,袁统领还派了一个人藏在暗中帮我!”
面具下,沈嵩眼底沁出凛冽的笑意,袁统领,袁绍安?
殷衡在外面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听到袁统领的计划,忍不住陷入沉思——袁统领为什么要对定远侯府下手?上辈子岳父受伤和他有没有关系?还有,他记得上辈子晋王登基前后,袁统领也出了不少力,按这个情况来说袁统领应该是晋王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下这个结论为时尚早。
“胡德勇有没有可能是在扰乱我们的视线?”殷衡看了眼一身黑袍,气息冷冽的沈嵩,有些犹疑。
“不会,他不敢说谎。”沈嵩语气淡然,他在匕首上涂了周先生研制出来的药粉,能够刺/激人的感官,放大人的恐惧。胡德勇那个没用的,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其实他不过是划破了一个小口子,恐怕还不等到失血而亡,就先饿死了。
“胡德勇没有撒谎,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误导他?”殷衡不得不怀疑,毕竟上辈子袁统领是晋王的人,而晋王是最不可能谋反的。所以他在想,会不会有人故意设了个套,等着他们往里钻?
“你在怀疑什么?”沈嵩皱眉,殷衡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他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你不要在这里跟我废话,滚去查。”
去查?殷衡下意识的就想到晋王,如果想验证自己的猜想,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找晋王问清楚,可是如果这背后真的是晋王呢?
虽然知道晋王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但是殷衡还是忍不住怀疑,离开别院后,殷衡回了太师府。
沈月白听完了殷衡的话,明白了他的担忧,倒是笑了,“我看你是最近绷得太紧,遇到事情总是容易阴谋化,自己吓自己。行了,袁统领不可能是晋王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是有人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一步暗棋,至于说这背后之人我倒是隐约听说过,这个人应该是当初和皇帝争夺皇位的人,到底是谁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个人仿佛被一场大火毁了容。”
上辈子待在安国公府,沈月白虽然避居凭澜院,可是该了解的从来都不会少,因为她还牵挂着殷衡。
沈月白的话等于给殷衡吃了一颗定心丸,既然袁统领和晋王没关系,那就只能说明袁统领背后的人就是当初那个和皇帝争夺皇位失败并且毁容的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阿白,我还要去找一趟三叔,皇上下了旨,三日之内抓回袁统领,时间怕来不及了。”殷衡没敢耽搁,匆匆出去。
看着殷衡急匆匆的身影,沈月白坐在塌上眯着眼,袁统领这个人她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前世在安国公府的时候,虞连城醉酒之后闯进凭澜院发酒疯,曾经说起过,让殷衡不要太得意,晋王虽然成了皇帝,可谁知道他这个皇位能做多久?等到时候晋王失了势,看他殷衡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那个时候她只以为虞连城不过是在耍酒疯,如今看来却未必,很可能是他知道了什么,却不能说出来。
“听琴,去把你石头哥哥叫来。”沈月白琢磨着,有没有可能去安国公府打探一下,毕竟虞连城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却很擅长钻营之道,像这种秘闻之类的消息他最清楚。
石头来了以后,沈月白吩咐了一番,石头眼神就亮了,最近安国公世子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他们太师府附近瞎溜达,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正好这次少夫人叫他去安国公府探听消息,看他怎么整治他。
沈月白没错过石头眼底的恶趣味,不过她只以为石头最近待在府里保护她,难免觉得有些无聊,也就没太在意。
等第二天石头回来的时候,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殷衡就有些看不顺眼,“你小子是不是又去偷懒了?”
石头闻言大惊,“我不是我没有,少夫人派我安国公府打听消息的!少爷,你都不知道我打听到了什么,安国公府简直是大戏一出接一出,比戏园子还热闹呢!”
殷衡挑了挑眉,没想到阿白会派石头去安国公府打探消息,这么说袁统领的事很可能就是阿白从安国公府得到的。如果是这样,那倒没什么。
看了眼石头得意的样子,殷衡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都打听到了什么?”
石头捂着屁/股跑开,说起安国公府的事情,“就那个安国公世子啊,他喝醉酒后把他那个小妾打的流产了,安国公夫人不能怪自己的儿子,一腔火气全都朝着那个小妾去了。那个小妾也不是个好惹的,把安国公夫人都给气昏了,安国公世子的头也被她打破了,哈哈哈哈……”
石头说着哈哈笑起来。
殷衡白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打听这些干什么?有什么用?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少爷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石头嘿嘿笑了两声,“你都不知道,后来我才发现,那小妾根本就没有流产,因为她根本没有怀孕!”
殷衡脸都黑了,人家怀不怀孕跟他有什么关系?这小子真是欠操练!
“安国公世子醒了以后,就把那小妾丢到最偏僻的院子里,连个丫头都没有,说是那小妾骗了他,如今这就是那小妾的报应什么的!那小妾听了就跟他吵起来,说是如果安国公世子不把她放出去,就把他的事全都说出去,安国公世子吓得脸都变了,叫人把那小妾看起来了。”
在石头看来,这个小妾很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不然的话为什么虞连城那么忌惮?还把对方关起来了?
“人呢?”殷衡摸了摸下巴,他收回刚才的话,石头这小子还是有点用的,最起码能帮阿白跑跑腿儿什么的。
“嘿嘿,我就知道少爷肯定要用到,人我就给你抓来了,就在书房下面的地牢里放着呢!”石头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干的不错,以后好好听你家少夫人的话,多长点脑子,别给少爷我丢人,知道不?”殷衡转身就朝书房走去。
安国公府,听说赵素婉失踪之后,虞连城忍不住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把人看好了吗?怎么还会不见?”
“世子恕罪,属下等被人下了迷/药,等醒来的时候,赵姨娘就已经不见了。”
虞连城气的牙齿直打哆嗦,赵素婉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两个人撕破脸之后失踪,这里面没鬼谁会信?
可是安国公府如今已经没落到这种地步,还会有谁注意到他们?虞连城急得团团转,忽然想起了赵素婉曾威胁自己的话,她信誓旦旦的说要把自己的一切都说出去?
时至今日,他还有什么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虞连城心烦不已,头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是了!他被赵素婉打破脑袋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如同一个傻子,被赵素婉玩弄在股掌之间,好好的一个家都给折腾没了,最后——沈月白?
虽然只是一个梦,虞连城却觉得很真实,他甚至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前世。他想起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看看如今,他后院里姬妾无数,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虞连城越想越觉得窝火,对赵素婉恨得咬牙切齿,可偏偏这个时候赵素婉不见了!不见了!她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虞连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派人暗中搜查赵素婉的下落,如果能捉活的就捉,不能的话就地处死,总之不能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赵素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蒙住了眼睛,她想起来自己被虞连城那个废物给关起来了,关到一个偏僻的院子里,连个下人都没有!就是在诚毅伯府的时候她也没过过这种日子!
下一刻,赵素婉的脸上露出歹毒的笑意,虞连城不是看不起她,任由他母亲欺辱她吗?他一定想不到,她手里握着他最大的秘密,只要她把这秘密说出去,整个安国公府都要跟着陪葬!
赵素婉试着动了动,结果发现手脚都被绑起来了,这让她心底暗恨,她一定要想个办法降低虞连城的警惕,只要能让她出府就行!
“她醒了。”
外面的看守发现这女人坐起来以后,就叫了一声。
不多时,外面便有人进来。
赵素婉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动静,忍不住心神激动,实在太疼了,她的胳膊都麻了,腿也麻了,稍微动一动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里面啃咬,这种滋味实在太痛苦了。
“冒昧把姑娘请来,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姑娘见谅。”长安笑眯眯的看着角落里的赵素婉,脸上的神情十分温和,一点也不因为对方根本看不见而有半分轻蔑。
“……”赵素婉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声音,所以这意思是有人把自己从安国公府带出来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消息,就是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你想让我做什么?”
“姑娘聪慧,”长安的语气给人一种有点雀跃又有点欣赏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先前手下人发现姑娘被人给关起来了,正好,我与那人也有私怨,因此……”
赵素婉黑布下的眼睛微微一动,“你想让我帮你对付虞连城?”
虞连城这个废物的仇人?真是太好了,原以为凭借着虞连城对她的爱意,嫁进安国公府以后她就能如愿以偿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没想到虞连城根本就是个废物,只要那个老太婆一不高兴,他连她的房门都不敢进,还一个接一个的纳妾,赵素婉早就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了。
长安没有说话。
赵素婉也不用对方回答,在她看来这就是默认的意思。她想了想道:“我可以帮你对付虞连城,但是我有什么好处?而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