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2 / 2)
冬梅垂下了头,哭声渐渐小了,低声叙述着:“那日,奴婢与马远约在东街未巷见面,正巧奉命带小少爷去东街。私相授受是大罪,奴婢怕被小少爷瞧见,童言无忌说漏嘴出去,就把小少爷安置在王禄店铺门口。寻思着就是几步脚路程,也出不了什么事”忽地,她的声音大了起来,“奴婢万万没有想到,就一会儿,真的就一会儿,奴婢回去找小少爷,小少爷就不见了。”
“那你有问王禄吗?”
冬梅点一点头,“有的。奴婢第一时间找了王掌柜,王掌柜说有一名灰袍男子抱走了小少爷,但不清楚是那个方向走的。奴婢寻思着一个人力量微薄,于是就找了马远来一起找小少爷。奴婢与马远在附近四处打探,但没有人见过小少爷。奴婢找不到小少爷,心里很害怕就撒了一个谎……”
“那你有见过来福吗?”
冬梅愣住了,下意识看向顾庭川。见顾庭川没有表示,她喃喃道:“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王凉之愣了下,这个回答倒有意思了,“什么叫不知道?”
兴许是被问急了,冬梅连奴婢都忘记称呼了,“就是我不知道。”
王凉之恍然大悟,忘记了,他们是演员。她走到了来福面前,问最后一个人,“来福,见到冬梅与马远私相授受后,你去做了什么?”
来福依然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小的觉得晦气脏了眼睛,在街上溜达一圈就回府了。”
“几时回的府?”
来福摇一摇头,“不知道。”
王凉之:“……”
来福见她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我真不知道。”
行吧,可能又在剧本之外。王凉之叹息一声,又道:“那你是何时发现马远偷偷摸摸往王员外书房送勒索信的?”
“子时。”
四个人,十二个问题全问完了。王凉之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先生,因为证词不足不够佐证,凉之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来福抱走了小少爷!按照王禄所说,是王员外府上的人抱走了小少爷。冬梅又说就一会儿,小少爷被人抱走了。在很短时间内,一个王员外府上的人抱走了小少爷,来福有这个作案条件。
来福出现在东街闹市,撞见冬梅与马远私相授受。只要再走几步脚,到了王禄店铺门口,他就可以抱走小少爷了。王禄又说小男孩开始哭闹厉害,后面就不哭不闹跟灰袍男子走了。说明小男孩一开始不愿意走,但后面又愿意跟着走了。小男孩很有可能跟犯人不熟,所以不愿意跟他走。但小男孩知道犯人是王府上的人,所以在犯人哄骗一番后,小男孩又愿意跟他走了。
子时乃三更天,大伙早进入了睡梦钟。来福说子时看见马远偷偷摸摸往王员外书房塞信。深更半夜的,他是怎么发现的?做贼可以不睡觉,他一个小厮也不休息吗?除非他自己也是一个贼,深更半夜处理不义之财,意外发现了马远给王员外塞信。这笔不义之财,凉之以为是来福贩卖小少爷所得,所以来福犯下的是拐卖儿童罪。而马远是敲诈勒索罪,冬梅是过失罪,王禄不作为犯罪。”
说着,王凉之垂视四人,一字一句道:“四个人都有罪!”
……
藏书阁里,萧若衡正翻阅一本棋谱。虽然碧落相信了他的身份,但对他的戒备心还是很强,不愿他在别院里久待。正好他也不愿被约束,于是跑到藏书阁来看一会儿书。
他翻过一页,耳边突然想起锐利的风声。他抬眼看去,一片竹叶迅速向他飞来。他当机立断侧头躲开,皱眉道:“什么人?”
一名锦衣男子款款走了出来,手持着玉扇,似笑非笑道:“没意思,又被你躲过去了。”
萧若衡看他一眼,又把注意力回到了书上,“你怎么来外院了?”
来人是高海晏,宁国公的嫡子,高汝林的堂兄,精通兵法策略。一年前收到皇家学院的邀请函,于是来了皇家学院,现在是皇家学院的一名学生。一般学院的学生一般很少来外院,高海晏来外院做什么?
高海晏扣着玉扇笑笑,“来找你。”
萧若衡连眼色都懒得给他一个,淡道:“好了,你找到我了,可以走了。”
听到逐客令,高海晏也不在乎,没心没肺继续道:“听说你好好的太子不当,非要跑来当什么王凉之的护卫?”
听到王凉之的名字,萧若衡神色有了少许变化,强调补充道:“王凉之是未来太子妃,别把‘什么’二字放在她身上。”
“呦,未来太子妃?”高海晏笑了,士别三日刮目相待,还不许人说王凉之。他可记得刚赐婚那会,这位太子爷黑了快大半个月的脸,“你不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吗?”
许是戳到了痛点,萧若衡放下手中的书,质问他:“谁说我不满意的?”
那就是很满意这门婚事了。高海晏乐呵呵笑了,打趣道:“那就提前祝贺你,早生贵子。”
萧若衡稍稍愣住,耳畔微微泛红,嘴角禁不住地上扬但看着高海晏,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强板着一张脸,“隔墙有耳,没事就回去吧。”
高海晏学着他,反问道:“谁说没事的?放心好了,确定四周无人,我才敢来找你的。”说着,他顿了顿,“京中出大事了。”
萧若衡神色一凝,“什么事?”
“莫将军幼子昨日在西街被人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