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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

江不眠睁开眼，对上一个人脸。

这阎王爷还是黑白无常？生的倒挺英俊……

哦，是杜鸿之。

江不眠眼前看清，才辩出那是杜鸿之。几日不见，他更想念这张脸了。

杜鸿之坐在他边上，从上面俯视着他，沉默不语。

金蔻儿倒是跪坐在地上，掉金豆。

“别哭啊，我这还没死呢……”江不眠不忍心，照金蔻儿这么个哭法，明日一见，这双杏眼要肿成对杏子。

他伸手去接，金豆一个个落地上，一个也没能盛进他手心里。

他能透过自己的手，看到金蔻儿哭红的脸和杜鸿之眼底浓浓的雾霭。

这些他一个都看不了，不想看，缺遮不住，一个个全进他眼睛里。

“嘿！”江不眠伸手轻喝了一声，手在杜鸿之眼前划过，没惊起一点波澜。

也是。

就算是江不眠也知道自己此时是成了一条天地不管的野鬼。

他坐起来，无病一身轻。死了做鬼倒比做人时舒服多了……江不眠落地，惊悚地发现自己没有脚。

鬼都是没有脚的，不然想到自己是个有脚的鬼，说不定又要吓一跳。

“埋了吧。”这时左护法出声道，走过去要接起江不眠。

杜鸿之一下子打开他的手，眼睛直盯着江不眠的身体。

“你没有什么办法吗？”你看他，浑身上下，没伤。眉眼也都沉静，跟睡着了没两样。

“你不也还好好的，江不眠也……”

“没用。”左护法说。

“我会医会毒，但给不了你们那些半仙的唬人玩意儿。”

“活死人肉白骨？”

“……醒不过来。”活的死的，都醒不过来。

穆炣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要勾不勾，眉似绞非绞。江不眠就没看过这样的左护法。

他跟自己说这种话的时候可从来不红眼圈。

“埋了吧。”左护法还是那句话。

杜鸿之手撑在床侧，像是护食的狼，静静的蹲守在哪，无声无息，像座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