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是个文职的虚衔，”他把士官证收回手提包：“你知道的，帝国第三性别联盟的外号，又是军女支又是行军床的，不给一点漂亮的头衔，怕是不会有人去的。”

“但是你是自己申请加入的。”

“因为我父亲，他很奇怪，”姜霁容尝试着酝酿一下自己的语言：“他说他很爱我的母亲，但是他从来不会为我的母亲做任何。如果迫不得已他只能去做家务，他会告诉我母亲，他都是为了她才做的，但更多时候他是指挥我，让我去做家务，然后自己倒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吃东西还要一边说他为这个家做了什么，又有多么不容易。在家里他就像一个奴隶主，我们不可以忤逆他，而他对我们的所谓的关怀，也是奴隶式的‘你身体不舒服可以放在一边，好了再去做’。”

“这是……非常alpha沙文主义的男人，”因为是姜霁容的父亲，既做了心上人的父亲想必就应该有所不同，夏彦反而找不到语言来批判了，严谨书面的措辞不想两个人的聊天更像是在评价什么事物：“在上几辈的alpha言行间很随处可见。”

“之后我被婚姻冲昏了头脑，赋闲在家，他就像使唤我妈妈一样使唤我，我受不了了，反驳了一句，他立刻说我是没有良心的，看不到他的付出，”他叹口气：“我把所有的钱都提出来给他，当时我赚的可是星际币，很值钱。然后我就离开家了，再没有回去过。所以我很缺钱，加入第三性别联盟前我当然考虑过了，但是如果不加入，我只能去做小时工或者临时工。”

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浮现出掩饰难堪的笑容：“您当然不会懂我们这种中产阶级买不到好用机器人的家庭的窘迫。”

“我们家也没有机器人，”夏彦实话实说道：“有仆人，但是没有机器人，机器人对于我来说是危险的。”

“危险的？为什么？”姜霁容觉得他还没有易碎到连机器人都害怕。

他将左手攥拳突出的食指骨节抵在唇下：“因为我发现机器人可以动之后，我打算用它的零部件组装一个小汽车，然后，触电了。万幸机器人的内部电压并不高，不然现在您就见不到我啦。”

“我们本就不该见面……”，姜霁容本望着他，见他看过来复又低下头，忽然想起古地球时期的一首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这首诗的意思是，思念那温润如玉的君子，当他去从军时又多么使我惆怅。

夏彦却说：“当我和您相处时，我非常高兴，像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他苦笑问：“那你喜欢这个新世界么？”

“算不上喜欢，因为那个世界就在哪里，只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夏彦微微偏头，“我没办法描述这个世界，因为我与它格格不入，但是它是存在的。”

姜霁容笑道：“Omega们会把结婚当成逃离这个世界的法宝。但是至今还没有那个Omega成功嫁给一个贵族。”

夏彦的手腕漂亮，本质上说一个人手腕很漂亮类似于别人所说的美人看骨，首先手腕好看的人要有非常瘦而修长的双手，其次肤色要非常匀称才不会影响对手腕的评分。当他把袖子卷上去写字时手背上突起的青筋和漂亮的手腕几乎让人错不开眼睛。姜霁容则因为脸上长了痘便放弃了吃坚果的大业，电视机也关着，客厅里也非常寂静，只有钢笔比肩极快地在白纸上摩擦的沙沙声。

夏彦能写加洛林体，这种古老的字体拿到任何阶级都是体面的，所以姜霁容付了他一些钱，请他帮忙来写送给高级教员的请帖。他才收到现金的时候是惊奇的，他拿在手里打量了好一会儿，最后谨而又慎从中间对折收到自己衬衫的前兜里，就像收下什么重要大人物的名片一样。

他写了整整二十张，最后将蘸水笔丢到一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说：“一张20帝国罗母币，二十张四百，只够我买一份面包。”

“你可别这样想，400都够我母亲去买一件裙子了，”姜霁容昧着良心说，其实请人手写加洛林体，单张就可以有这个价格了，“要体验无产阶级的生活呀，小王子。”

“您可以作我的舞伴么？”夏彦不懈余力地请求他，今天是他的第三次请求。

姜霁容坐到他旁边，“你难道要坐实那个谣言么？”

“什么谣言？大嫂么？”他说得坦坦荡荡，反而让姜霁容说不出话了，“如果我不坐实这个谣言，那么这次联谊后，我就会回到那种被Omega们包围的日子。”

“如果你不是一个贵族，他们至少要走一半，所以你就安心吧。”

夏彦忽然一本正经道：“大嫂，算我求你了。”

姜霁容吃了一惊：“你从哪里学来的。”

“每次凌嵩喊你嫂子，你无论什么都同意了。”

他脸上红了一大片，挑起来掐了一把夏彦的脸：“我同意什么了？”语毕，举起抱枕往他脸上摔去，夏彦在底下嘶了一声，他则余怒未消：“别装，抱枕能多疼，抱着你自己的脑袋好好反省反省。”

“但是真的很痛，”夏彦实话实说，把压在脸上的抱枕拽下去，靠近耳朵的面颊上有一条血痕，姜霁容慌了神：“你是豌豆公主吧。”

“破了？”他皱着眉摸了摸脸侧，又去翻看了抱枕，指着流苏上的塑料管：“你的塑料管都没有卸干净，弄伤了自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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