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追问（2 / 2）

乐矫轻轻吐了一口气，手指加力，按了按骗骗的龙头。

骗骗吃痛地“嗷呜”一声，在乐矫臂弯里，卷卷卷卷。

乐矫抬起头：“我知道。”微微顿一顿：“骗骗是有一些特殊，不过它是在枢密院龙使备司备过案的。”

听到这个回答，贺辰星一诧，目光扫过乐矫，落在骗骗身上，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微一缓，道：“听说当年在北伐前线，南十团有一支龙骑急袭队。只是后来绝大多数都填在了封狼山。它是龙骑队留下的？”

乐矫轻轻抚摩骗骗，微一点头，算是默认。

他说：“给骗骗备案，是我最后一次去乾坤湖。我没上过西山。也从来没想过要住到西山上去。”

他望着贺辰星，浅浅笑笑：“我本来没准备答复白二公子的。既然你来了，那就烦你告诉他，他的花实在太多，我收不下。”

“至于我的胸扣，很多人知道，我有准备留给的人……只是他，现在不在这里。”

贺辰星一时并没有说话，凝着脸看乐矫。

乐矫坦然望过去。

贺辰星与乐矫对视了一会儿，刺冻嘲讽的眼神慢慢软和下来，周身的一直紧绷着的“炼狱”气息也慢慢收敛降温：“你的派遣令，和白家没有关系？”

乐矫说：“没有。”

贺辰星仿佛轻轻舒出一口气，但唇仍冷抿：“是吗……”他看着对面少年：“乐矫，我听到不少你的传闻。”

乐矫笑了笑：“关于白家的吗？”

贺辰星说：“什么的都有。最有鼻子有眼的一个，是听说白国公亲自开请调函，向二院要你过去。”

乐矫心里佩服极了巡城尉的小道消息传播能力。

中京有十八巡城尉所，负责巡戍中京五城，其中有几卫，因为管辖区域就是贵族的集聚的西山、乾坤湖一带，虽然直系老大是中京治安局，但是大多和贵族保持着良好关系，经常给贵族跑腿办事，上接贵胄，下接市井，消息灵通无比。

乐矫的请调函，对国公府来说，不过是件一挥而就的小事，消息透露出来，也不算奇怪。甚至这个消息，他们比他这个当事人知道的，还要早得多。

乐矫笑了笑，没有接话。

贺辰星望着乐矫：“我还听说，这封请调函，是二月份白二公子冬假回府后第二天，直接从国公府里发出来的。国公很少直接从府里发函件，日常都在九穹阁。”九穹阁是议会上院所在地，与天健殿并处国会山顶。

贺辰星又说：“虽然那时候他冬假的去向没公布，但是他让驺虞卫准备了不少东西，像防雾窥镜、破霜履带、龙焰枪火炎增幅器和喷射集中器之类，都是冬季雪中军用品，有些还是违禁改装的，军队里弄不到——听说去年冬天，你就在并州吧？”

贺辰星说着，眉头拧皱，目光凝直，看着乐矫。

乐矫知道他的意思：这封白流温亲笔的请调函，是在他二儿子的要求下写的，而写这封请调函的原因，难道和那二十车剑兰，有什么不一样？

乐矫说：“去年冬天，我在并州。”没再回避：“请调的事情，我是很晚才知道的，知道当时，我就拒绝了。”

贺辰星眼瞳凝视乐矫：“没有最好……“鼻中轻轻嗤笑：”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着，他目光轻轻环扫周围的虬龙：“你如果没有什么表示，这些是怎么来的？”

乐矫说：“这个，我不方便说。”虽然白幼庭没有分寸，乐矫也没兴趣说他的不是。何况，这中间还涉及到去年冬天，在并州发生的事。

他微微顿一顿，对贺辰星笑道：“不过，谢谢你了。”

贺辰星挑眉。

乐矫笑，没有解释。

贺辰星掀着眉毛看了乐矫整一刻：“不必！”

他屏了许久，淡淡说：“不过，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不是白家调你。乐矫——你好歹当点心。”

乐矫说：“为什么？”

贺辰星鼻中轻轻发笑：“你不知道首相府和西山，快要打起来了？这些天，你不知道在盛安街上，驺虞卫接了多少相悖的命令！还有边军……”他虽然发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你想折在里面，我管不着。”

乐矫心中生暖，默然一刻，微笑：“谢谢。”

贺辰星冷哼一声。

乐遇埋骨封狼山八年，他的影响，至今留存在大华的政局里。

如果大人物们想要用乐遇做什么文章，拿乐矫当棋子，乐矫并不容易脱身出来。乐矫知道。但是他没怕过这个。

让他想抽身的，是别的一些原因。也是这些，让他一直在迷茫中挣扎沉浮。

乐矫下意识轻轻掂了掂小背囊。

他感觉到炼金匣子在里面微微颠动了一下。发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