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老大哥（2 / 2）

“零一七。”

章七愣住，不仅仅因为对方报的是一串数字，更因为那声音他认得。

他蹲下身，那人蓬头垢面，手筋脚筋全部被挑断，艰难地向自己爬过来，脸上甚至带着熟悉的笑容……

“老大哥……”章七不自觉喊出来。

那人随即也认出了他，呆住一会儿，又恢复笑容道：“你小子长大了啊。”

章七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他万万想不到，老大哥会变成那副样子，“你怎么……”

还没开口问话，带领他的前辈已经在催，于是他飞快在名册上画了个圈，道：“我会再来看你的。”

章七也是那时候知道了影司的存在，没有人会希望落在影司手里。

往后但凡死牢里有活干，他就第一个冲上前。

终于有一次让他逮着机会，可以跟老大哥说会儿话，他还给老大哥买了糖葫芦。

却不曾想，自己的出现，反而害了对方。若说章七还有什么后悔的事情，这便是最大的一件。

“大皇子还好吗？”在犹豫很久之后，老大哥问出这么一句话。

章七疑惑道：“你是问自焚的那位大皇子吗？”他没注意那时老大哥的神情，自顾自道：“大皇子好几年前就畏罪自焚了，听说是谋逆不成……”

他没说完，牢里响起凄凉诡异的叫声，听不出来是笑还是哭，老大哥转过身，再没有看他。

翌日，他还想进到地牢的时候，老大哥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是自我了断的。

章七几经打听，才明白，为什么明明大皇子等几年就可以登上宝座，非要举兵造反。

原来他想要的不是王座，而是段影卫的控制权。

每每回想，章七都会记起老大哥在牢中的笑容，他猜老大哥一定无怨无悔，因为他以为自己成全保护了所爱之人，却低估了大皇子的决心。

每当他快要放弃理智，任凭情感支配时，他就会想起老大哥，想起最后那声凄厉的哀嚎。

章七心想，上一次任性，他断了两根手指，可这仅仅关乎他自己。

一错再错的话，他们两都会万劫不复。

从念先殿出来，他喝了一整夜的酒，却怎么也喝不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