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间奏（2 / 2）

念先殿的酒宴上，孙承修作陪，与胡满天对酌，他将将才知道昨晚王宫刺客之事，风尘仆仆赶来。

待胡满天酒足饭饱，终于搁下筷子，给段弘栾说话的机会。

“王上究竟有何要紧事商议，不惜通知四城六州所有据点寻我回来，我老头子可猜不着你等小辈的心思……”

段弘栾似乎等他发问已候了许久，为他斟满杯中酒，“朕确实有件事必须请教前辈。”他一脸敬重道：“庄主，如果朕要取消与影卫的合作，停止耗费国库建设段影山庄，废弃全部影卫据点，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胡满天脸色顿僵，半晌才回：“段王可是在跟老头我说笑？”

段弘栾起身，挥洒下摆，利落跪地，抱拳道：“小辈怎会故意戏弄，朕几年来深思熟虑才敢向庄主开口，还望前辈指一条明路。”

胡满天和现如今年轻的段王并不十分相熟，对他的印象全然来源于大统领的上报，段弘栾继位来，他几乎全部在外云游，极少回京都，近十年间，与段弘栾笼统见过两三面，每次都是匆匆过场，未曾细谈。

因此，听闻段王极力召自己回京时，胡满天还有些不相信。再听他的问话，胡满天心里偷偷叹道，段文历荒唐，这小子比他爹大胆。

胡满天盯着段弘栾看了许久，发现对方一点不惧自己的审视，心生赏识。

他心情大好地端起酒壶往嘴里大灌一口，笑道：“什么代价？要么是段王的权，要么是段王的命，哪样你都承受不住。”

孙承修听得胆战心惊，却见段弘栾脸色未变，明显有备而来，“朕查阅过段影山庄所有的密宗，其中有一份先祖与庄主签订的契约，大致意为槐花派效忠于王座，而非王嗣，并且契约末尾提到尚有一份取消两方结盟的契约，但是朕始终没有找到。朕相信，没有人会比前辈更清楚此事。”

胡满天望着虚空处出神，有些落寞道：“我和他签了那么多契约，哪能都记得？”

段弘栾猜想，这个“他”多半是一手扶植槐花派成为段影卫的敏敬王爷。

“开朝一百五十余年，最先的九十年，段王没有段影，天下照样太平盛世，为何朕不能效法？六十五年来，拨给段影的款项日益扩大，段影卫的行动扰乱法度，百姓猜忌朝廷，民心不稳，朕已下壮士断腕之决心，还请前辈成全。”

不知是不是段弘栾勾起了胡满天的伤心往事，他颇为悲愤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骂咧咧道：“有人拖我上贼船，却没胆自己开船。”然后红着眼对段弘栾道：“你小子最好有能力将我赶下船！”

自顾自说完莫名其妙的话，毫不留情地走了。

段弘栾站起身，弯腰拍拍衣上尘土，脑子里却在仔细琢磨着胡满天的话。

宫外，所有城郡的城墙上一夜之间贴满署名为“曹林海”的巨大幅文章，被文人窃称为“百字冤情录”。

一时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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