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王后之死（2 / 2）

段弘栾使了个眼色，章七立即偷偷从另一侧离去。

影卫动作很快，当晚曹林海就不声不响地消失于世，而曹浪再也见不到日光。那个不该来到世上的孩子也被秘密送走。

两人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却忘了被蒙在鼓里的人能不能够承受。

变故发生在三天后的夜里。

章七大多浅眠，内侍的脚步声就足以惊醒他，原是传话的内侍不敢进来，一直在门口徘徊。

赶到时，曹湘站在城墙边，两眼无神望着天际，章梓伊泪脸满面跪在不远处苦苦哀求，“湘姐姐，我知道你伤心，孩子没了以后还有再有，可千万别选牛角尖，算我求求你……”她张开双臂却不敢慢慢接近，显然是怕刺激到上面的人。

贴身宫女望见他们，着急地高呼一声：“娘娘，王上来了，有什么话您好好说。”

闻言，曹湘终于有点反应，绝望道：“你帮我问问大段朝的王，为什么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就因为是我生下来的吗？”

醒来后，孩子不见了，所有人都说孩子没保住，她不信，悲痛欲绝时，又发现找不着父亲，连兄长都不得探望，世上与她血缘相连的人一夕全部被抹杀。

记起昏迷前幻觉中那一丝温柔，才明白是淬了毒的刀，剐得她毫无还手余地。

章梓伊愣住，震惊地望着曹湘，“湘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弄错？”曹湘冷笑道：“呵呵，你问问你的太子哥哥，他是怎么对我的？对我们曹家的？”说完干脆面对段弘栾，流泪道：“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就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她的身体在风中尤为单薄，姿势比方才更危险，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

章七想说话，却被段弘栾拦住，自己抢先上前一步，耐心回复：“湘儿，孩子真的是意外流掉，你先下来，朕一定好好补偿你行吗？”

“别这么叫我！你虚伪得让我想吐！”段弘栾的话没用安抚到她，反而形成强烈的刺激，那些被忽视、被训斥、被呼来喝去的记忆一齐涌上来，她死死盯着段弘栾，泪已经流干，红着眼睛声嘶力竭：“你少假装在乎我！你这个伪君子！”

“你以为我很愿意嫁给你吗？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吗？我告诉你，和你相处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恶心！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湘姐姐！别说了！”章梓伊听不下去，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就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湘姐姐要故意说这些话激怒太子哥哥！

段弘栾紧皱眉头，同样把章梓伊拉到身后：“你让她说。有什么话你一次说个痛快，朕一定好好听！”后一句话是对曹湘说的。

曹湘将多年积压的委屈与怒火一股脑宣泄：“小时候我给你送汤送衣，你不屑一顾，你以为我会伤心吗？我不会！因为我厌恶你！我甚至想杀了你！”她指向章七站立的位置，“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你做梦！没有人会真的爱你！”

说到这，段弘栾的脸色终于有些挂不住，厚冻的冰面开始有了缝隙。

曹湘对他的变化很满意，兀自开心大笑，笑着笑着忽然又哭起来，干涸的泪腺再次喷薄，看样子已然神智不清。

“湘儿，我是爱你的。”段弘栾沉默许久，忽然开口：“如果这是你要的答案。”

曹湘泪眼婆娑，缓缓抬头看他，失神道：“可我已经不爱你了。”说完她了无牵挂地放开了手，身体向后倒去。

教人心惊肉跳的一幕！

“湘姐姐！”

章七一个箭步跟着跳了下去，脚一蹬，加速拉住曹湘，然后猛然停在空中。原来刚才章七已经偷偷绑好绳索，下来的时候勾住城墙，这才有惊无险！

他拉着曹湘没法自己爬上去，全能靠士兵往上拉。

“为什么要救我？”

章七：“王上在乎你，小姐在乎你。”

说话间，两人就快抵达，曹湘摇头，“已经晚了。”她故意吐了章七满脸的血，“我来之前已经吞了毒，你救不了的。”

鲜红的血沾染章七的睫毛，显得十分诡异。

也许死对她来说真的是种解脱，曹湘此时竟然笑得十分祥和，“你帮我向方大哥带句话，你说……你叫他下辈子……早一点来找我。”

章七猛然回头喊道：“快点！王后撑不住了！”

“坚持住，我一定有办法救你！你不能死，我告诉你，你的孩子还活着！他是你和方……”这时，他看见曹湘脑袋重重垂下，周遭仿佛失了声音。

然后他茫然看着她被章梓伊紧紧抱住，段弘栾松了口气，过来给他擦血。

大家高兴欢呼时，人群里爆发出惨烈的叫声，章七挣脱一切，“不！”

章梓伊松开曹湘，发现人无力地倒在怀里，面无生机。</p>